韩安觉得自己仿佛吞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难受极了，那是比之前吞下那么多石头比起来更难受的事情。

他嘴里发出狗一般的呜咽声音，眼里没有一滴泪，只有痛苦，此刻的他就好像是一条被暴打过的狗，不由自主蹲下蜷缩，嘴里说道：“我觉得很痛苦。”

“这很正常。”今镜回答道，“这是做为人迟早要学到的一课。”

今镜知道他会痛苦，但是他无法撒谎，韩安需要这些，需要快速明白自身的处境，需要快点变成人，这些都是他需要经历的事情。

就算现在骗他，他也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如果是别人，今镜或许会觉得什么都不知道，快乐的度过一生，是一件好事。

但是韩安不行，因为他是邪神。

不过今镜也从这些溯源而来的场景中再次明白了一件事，邪神并不是真正的邪神，他们本来或许应该是某些神灵，正派的神灵。

不然那像鹿一般的神灵不会如此保护他，为此甚至愿意牺牲自己。

今镜突然感觉到了有一股阴谋的气息。

就好像那个崇拜邪神的组织一般，似乎是有人强行想将他们变成邪神，所以摧毁他们的信仰，摧毁他们对人最真挚的感情。

而能达成这一点的，必然也不会是什么凡人。

今镜很讨厌麻烦，他这个人其实有些咸鱼，就好像他不打游戏时就喜欢待在家里，偶尔出去吃吃饭，也没什么朋友。

就连打游戏，他也不喜欢做主线任务，而是习惯自己闲游，没有牵绊没有麻烦。

但是现在莫名其妙的就是被卷进去了。

让他脱身他自己也不愿意的那种。

因为看不下去。

该死！

今镜以前没怎么和人接触，他一直觉得自己算是个冷漠的人，就好像他可以带着多纳德看着那些人痛苦死去，可以亲手设计出那么多的考验人性的副本，这些似乎都可以说明他实在不算是个好人才对。

但是偏偏他又没办法对多纳德的情况视而不见，没办法对陶然的情况视而不见，没办法对韩安的情况视而不见。

这不是显得他挺傻的吗。

烦死人了。

今镜其实有点生自己的气。

但是也没办法，确实没办法就这么看着韩安那个样子。

“所以你现在还要去看吗？”今镜问道。

韩安没有回话，他不知道自己看到对方的时候会不会更加难受。

他想起自己看到狗娘亲死去时候的样子了，狗娘亲对着他一直在叫，她想让他逃走。

他当时根本挪不开腿，他就是觉得如果走了，那就永远也看不到她了。

但是事实上，他没有离开也再也看不到她了。

让韩安觉得痛苦的死亡只有那一次，其他时候他从来没觉得过。

野狗娘亲带着他捕猎其他动物，或者是兔子或者是野鸡，那些猎物的死亡没有给他带来半点的痛苦和折磨。

只有他的狗娘亲死的时候，他感觉到了难以言说的痛苦。

而这次，他虽然没有见过亲生母亲，却只是听说她已经死去就那般痛苦了，如果见到了或者会更加更加痛苦。

这是一种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