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好小好小,看起来只有三岁左右大,柳眉的儿子就是这个年纪死的。
看着陶然,她就更难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这个年龄的孩子一般都和父母睡在一起,可他已经自己一个人住了。
柳眉看了看这个房间,很小很小,估计是杂物间改的。
装了个单人床,旁边还摆满了杂物,灰尘遍布,落脚的地方都难找到。
窗户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损毁了一部分,玻璃的裂纹布满整个窗户,右下角还有一个大洞,风不时从那里吹进来。
这间屋子还没有窗帘。
但是这间屋子面对的是一片树林,那里漆黑无比,根本没有路灯的光亮从窗户透进来,只有寒冷的晚风。
而陶然身上的那床被子,又破又旧,还很脏,一看就是别人不要的。
陶然太害怕了,他捂着被子,悄悄把门开了一条缝隙,在门外就是客厅,那里正亮着灯。
“滚回去,把门关好。”陶然的妈妈杜梅丽看到那边的动静,满脸的不满和厌恶。
陶然毕竟是个三岁的孩子,怕得不行了,小声说:“妈妈,我能不能开一下灯。”
“开什么灯,电费都比你贵,你这条贱命,赶紧丢了才好。”她是巴不得陶然因为意外死了。
杜梅丽满心对陶然的恶意,偏偏没有半点犯罪的念想,只是纯粹的厌恶。
甚至于她虽然亏待折磨陶然,却也给他饭吃,给他衣服穿,给他住处,只是档次很低。
陶然看着自己母亲厌恶的眼神,眼睛逐渐红了。
乖巧关上门,回到床上捂住自己的脑袋。
他害怕,他总觉得窗户面对的那个树林里,有可怕的怪物,风吹动树叶的声音,在他听来,那就是怪物在叫,风吹动树枝摆动,在他看来那就是怪物在动。
但是他没办法,他甚至连开灯都不被允许。
柳眉看着,心疼无比。
她不懂,为什么会有这么狠心的母亲。
陶然明明是她的亲生儿子,杜梅丽却半点不喜欢他。
画面一转,陶然已经七八岁大了,他背着书包回家,母亲明明坐在屋里,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杜梅丽就这么无视他,仿佛他只是路边的一块不起眼的石头,又或者说空气,虽然存在,却一点存在感都没有,她甚至连和他说话,都觉得麻烦。
陶然回到自己的小杂物间,开始做作业,他在作业本里写,“我好像不存在。学校里开家长会,我爸爸妈妈都不去,他们都说我没有爸爸妈妈,如果没有爸爸妈妈,那我就不存在。回家之后,爸爸妈妈从来不看我一眼,我好像不存在。”
他好像真的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但是很快他就知道自己是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了。
因为那个生物学上被称为他母亲的人,生气了。
原因是陶然回自己的杂物间时,不小心碰到了对方的裙子,那裙子被沾上了一点泥点。
因为家庭原因,陶然总是会在回家前把自己的鞋子洗干净,小心注意不要碰到家里的东西。
但是就因为那一点泥点,瞬间引爆了杜梅丽的情绪。
她满脸的厌恶,用极其恶毒的语气说:“真是令人讨厌的东西,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存在......”
杜梅丽喋喋不休,无数伤人的话从她的嘴里出来。
陶然的出生是不受祝福的。
柳眉从杜梅丽的话里,听到了很多事情。
比如,陶然的父母最开始是相爱的,他们闪婚了,但是很快俩人之间的感情消失了,他们倒是干脆,就想要就此离婚。
但是偏偏这个时候,杜梅丽怀孕了。
这个社会太过于畸形,连打掉孩子都属于杀人,他们不允许堕胎,所以陶然出生了。
而因为他,所以夫妻俩人被各自的父母亲戚劝说着没有离婚。
杜梅丽因为怀孕,失去了工作,她失去了收入来源,如果离婚,父母也不打算帮着养她,没办法她只能忍着。
而陶然的父亲陶浩,大概是察觉到了自己的性格,他当初那么喜欢陶然的妈妈,觉得这辈子就她了,但是不过几个月过去,感情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陶浩就是一个没办法固定爱一个人的人,既然如此,和谁结婚也无所谓了,他总是会出轨的。
陶浩甚至有些庆幸,出轨不违法。
所以陶然的出生并不受任何人的祝福。
她的母亲厌恶他。
杜梅丽早已经对丈夫失去了感情,丈夫对她也没有感情了,甚至连家也很少回来。
出轨不属于犯罪,只是道德上的问题,所以丈夫自然和别的女人好上了,在杜梅丽怀孕期间,他只偶尔深夜回来,他们两个各住一个房间。
而怀孕之后的各种反应让杜梅丽难受不已。
她恶心呕吐、腰部变粗、黑色素沉淀、尿频尿急等等等等,这一切对于一个本就没做好当母亲的人身上,自然是全然无法接受的。
而且在这期间,她的丈夫根本不管她,甚至他们连交流都很少。
杜梅丽太难受了,她为了让自己好受一点,把全部的一切都怪到了陶然身上。
都怪这个孩子,她才需要经历这一切,都怪这个孩子她才失去工作。
一切都怪他。
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存在。
把一切的责任放到孩子身上,确实有效缓解了她自己的情绪。
所以当孩子出生之后,杜梅丽自然不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