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喻其琛关注的诡兰,他更好奇,躲在易晚影子里的那只鬼去了哪里。
在昨天半夜池寄夏的尖叫声之后。
多年来喻容时一直恪守着“做个好人、至少是看起来的好人”的原则。在《绿野寻踪》节目组后台看见更换手机的易晚时,他曾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难得的好奇感。
这种好奇感与期待感让他想知道易晚到底知道什么、想要做什么,又或者,他想要用他的聪明去做更过分的事……也可以。
喻容时对此非常期待。他甚至隐隐地期待着易晚会做更多。
这原本该是非常不符合他的处事原则的。易晚让他埋藏在自己好人的一面之下的另一面,睁开了眼。
可易晚什么都没做。
再后来,他按照常态般地发给他养殖兰草的手册。易晚照单全收,像是全然不知情,甚至还和他讨论养兰花的进程。那种一开始的期待感也就渐渐淡去。在安家时,他怀着期待给他搭好了一个不会被断掉bgm的舞台,期待他做一些更过分的事。然而在卫生间里的易晚却并不如综艺后台时那般冷静。
而是慌张到没有关掉水龙头。
只是一个有些一点聪明……的人而已。
古怪的期待感退去,他的心情又恢复了平和。如今的他,依旧是那个平常的喻容时。
直到今天……原本藏在易晚影子里的画皮鬼消失了。
在表面喻容时所看来的、普通的、难以克制慌张的易晚消失了。而那种初次见面时、被内里的喻容时隐藏得很好的期待感则又回来了。
“我很期待与你对戏。”走在路上,喻容时在心里这样想着,“或者,其实我更期待——”
“你能给我更多的、更过分的表演。”
将一切玩弄于指尖的表演。喻容时对此很好奇。
只是后来他才知道,易晚大多数时候只要事情不找上门来,都是只想瘫着。
喻其琛偷偷地从另一侧溜进去,寻找诡兰。他瞟见堂哥眼底的表情,心想肯定没有人能看出堂哥的真面目。
……
易晚坐在另一侧的椅子上,打了个轻轻的喷嚏。
“怎么了?”助理立刻道,“晚哥,你是不是感冒了?”
“……没什么。”易晚慢吞吞地道。
今天下午要拍的是他与鬼王在茶楼中相会。易晚没有身着戏装,而是穿着普通的青衣。不着彩墨的他面色苍白,看起来像是一个不甚出奇的少年。
然而在演出开始的瞬间,易晚已经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季重明在长安城的小路上,他从马车上下来。
他没有上妆、也没有穿着繁杂的戏服,不再像是舞台上那个被描眉画眼的漂亮人偶。他身材纤长,却莫名带了几分形销骨立般的尖锐,行色也是匆匆。
“易晚变化了走路的姿势。”杨导惊讶道,“他让自己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病人——没错,季重明确实是个病人。他只是靠着一股对于戏曲的‘气’撑着他的行动。作为一个‘人’,他早已经病入膏肓。”
他没想到易晚居然会注意到这个细节。
小路旁则是茶楼。在看见熟悉的窗口、与窗口旁摆放着的蝴蝶兰时,他脸上的表情终于发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