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前面才从东宫出来的赵玉娥也无意同这对母女多言,见她们行礼,只冷冷打量一眼,露出个疏离的笑后,便要转身上车。
时候已差不多了,她这时出东宫,正是要跟着萧煜悄悄离开长安。
这样紧要的时候,她本该没有闲暇思索别的,可不知怎的,见到许久未见的鲁国公家这对母女,她脑中却忽然想起当初在骊山的事。
她始终觉得,与太子的这桩婚事出乎意料的顺利,除了因为事先的筹划与想好的应对说辞外,总还有别的原因在,尤其是后来,身边的侍女曾提过一句,上元那夜,鲁国公曾私下到飞霜殿求见皇帝。
鲁国公一家在京中毫无根基,她本完全不放在心上,可这事,却没来由地让她一直记着,不曾忘怀。
即便与鲁国公无关,她们也依然与楚氏关系匪浅,若是楚氏将太子的事透露给皇帝,鲁国公这对母女,兴许也多少知道些风声。
眼看此番离开,便是要殊死一搏、鱼死网破的时候了,她忍不住停下脚步,忽然转过头去,望着这对母女。
“卫小娘子,”她似笑非笑地将目光望向果儿,余光却落在许夫人的反应上,“近来可还在学骑马?先前,可是我教得不好?”
果儿被她忽然的目光看得吓了一跳,呆愣愣地盯着她空荡荡未戴任何首饰的腕子,胆怯地朝母亲的方向退了半步。
许夫人也有些紧张,一面抵着女儿的后背悄悄安抚,一面局促地道歉:“不不,殿下骑术精湛,是果儿胆子小,让殿下来教,实在屈才,殿下千万莫见怪……”
这副紧张得不知所措的模样落在赵玉娥眼里,越发让她猜测这对母女定知道了什么。
她慢慢收起笑容,轻轻冷哼一声,直接踏上马车,带着侍女与内侍离开。
许夫人望着逐渐远去的马车,心里惴惴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一般,心有余悸地拍拍女儿:“好了好了,快回去吧,往后咱们从别处绕一绕,别再往这儿来了。”
果儿却愣愣地,一言不发,任由母亲牵着重新回到车上。直到马车再度上路,她才忽然道:“母亲,赵娘子——太子妃殿下、她今日什么首饰也没有戴……”
往日的赵玉娥,最是注重穿着装扮,但凡出门在外,总是浓妆艳抹,衣饰华贵夺目,而今日,衣裙虽还一样精致,腕上、脖颈上,乃至发髻间却几乎没有钗环。
许夫人经这样一提醒,也不禁深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