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吃到一半,意儿多少有些醉了,眼看着阿照跟赵玺撸袖子划拳,吼得脸红脖子粗,像两只斗鸡似的:“哥俩好啊,三星照,四喜财,五魁首,六六顺!”
意儿笑得前俯后仰,歪在桌前直拍手。
赵庭梧把她的酒杯拿开:“你吃些东西,不要一直喝。”
她这会儿谁的话都听,乖乖喝了几口粥。
他在边上看着,略低头靠近,在周遭七嘴八舌的嘈杂里轻声问:“你还生我气吗?”
她诧异地眨眨眼睛,微醺的样子像清晨漂浮的雾,朦朦袅袅,显得茫然娇憨。
“怎么会?”意儿摇头摆脑,仿佛在讲醉话:“你可是四叔,是长辈,我怎么敢?”
赵庭梧扶住她的后脑勺:“别晃了,不晕吗?”
她竟顺势往后仰:“啊,有枕头……”
赵庭梧见她醉得厉害,坐着都能睡着,便把人搀起来,起身离席。
楚太太看见,张张嘴,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假笑道:“虽说这年头风气开明,但男女终究有别,还得讲究分寸,尤其咱们这种门第……”
桌上正热闹,除了君媚,似乎没人关心楚太太在说什么。
赵庭梧刚走出院子就把意儿抱了起来,周升在前头提着灯,他不想碰见闲杂人,于是叫周升往僻静处走。
夜凉如水,离开喧闹的饭局,踏入幽园深处,虫鸣稀微。穿过寂寞的亭台楼阁,池边几只水鸟惊掠飞过,扑着翅膀隐向拥挤的荷花丛中。
意儿含糊地“嘤”了声。
他停下脚步,望向两旁,那芭蕉树前有一块平整的大石头,周升拿帕子擦干净,赵庭梧抱意儿坐下,把她好好的放在自己腿上。
灯影远了,周升退到岔路那片芦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