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热之季,夜里却很凉快,但温慈体弱,怕扑了风,因此外头罩了件暗花披风,衬得愈发纤弱苍白。
她是极想和父亲亲近的,尤其娘没了,她心里孤苦,总盼着父亲和哥哥嫂嫂能多疼爱她一些。
温怀让轻抚温慈的头,告诉宋敏:“这孩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原想让她跟着嫂嫂住,女眷方便照顾,可奚樱那性子……”他叹口气,对温慈道:“算了,等事情了结,你还是跟爹住吧。”
“真的?”温慈双眸发亮,欣喜地望着她父亲,然后想到什么,笑意微敛,低头道:“可女儿怎敢妨碍爹爹修道。”
温怀让愧疚难当:“若连自己的孩子都不顾,我还修什么道?索性连人也别做了。”
温慈高兴,腼腆地抿嘴一笑,碧荷也高兴,悄悄推推她家小姐的胳膊,两人调皮地冲对方眨眼睛。
正说着,婆子在门外道:“二爷来了。”
众人愣怔,不约而同望去,果然温彦大步进门,紧绷着脸,神色极冷,但见众人都在,他勉强克制,扯扯嘴角,朝温怀让拱手行礼:“请爹爹安。”
“阿彦来了。”
其实做父亲的岂会不知自己的小儿子和小女儿势如水火?先前温慈落水,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过温彦,但那孩子虽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却并非恶毒之辈,总不至于对亲妹妹下手吧?
温怀让看着他,心里责怪自己教导无方,在他三岁的时候出去做官,回来以后又只顾个人的失意与落寞,忽略了两个儿子,如今兄妹失和,家无宁日,皆由他一手造成。
温怀让愧疚,眼下更不敢提方才的话,怕温彦听了不高兴,更怨他偏心妹妹。于是只问他从哪里过来,晚上又在哪里用的饭。
“我和哥哥嫂嫂一起,吃完过来看看父亲。”温彦瞥了眼温慈,神情满是厌恶,冷笑说:“没想到三小姐也在,早知如此儿子就不来了。”
温慈是个闷葫芦,低头不响,温怀让说:“你妹妹胆子小,平日不敢言语,但她心里是想和你亲近的……”
“不必了,我不敢与三小姐亲近。”
温怀让无奈,只能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