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儿笑道:“六礼仪程,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交给家里去办,亲迎嘛,只能看朝廷什么时候准假,咱们回瓜洲城,或者就近在这边办。”
宏煜思忖着,忽然又高兴起来,顺手拿玉佩坠的穗子撩她下巴:“你等着瞧吧,我的聘礼会摆上数里,浩浩荡荡的,绕过全城,送到你们赵家去。”
意儿扬眉:“我的嫁妆也不会比你的少,你也等着瞧吧。”
宏煜摸着她的手,言语温柔:“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不知怎的,心中动情,意儿眼圈儿泛红:“真讨厌。”
“哭什么呀。”他又道:“对了,都说怀孕之初不宜剧烈房事,前日,嗯,它没事吧?”
意儿破涕为笑:“闭嘴,我好着呢。”
宏煜道:“也对,你我的孩子,总不是孬种,你怀着它,坐堂,审案,验尸,往后多的是颠簸,它该受得住。”
意儿道:“孩子生下来,可就丢给你了,我是没空带的,若他日调回京城,一家三口团聚便好,若不能,等孩子大些,在你那儿住半年,我这边住半年,也叫他多见见世面。”
宏煜听见窗外嬉嬉闹闹,阿照和童旺吃多了酒又在拌嘴,宋敏和梁玦也不知谈论着什么。这种热闹的日子,他总盼着能长久些,可后日他的新婚妻子又要走了。
“还有件事,”意儿也望着窗户:“敏姐与梁玦无缘,她对他,早已心如止水,你好歹劝劝梁玦,莫再枉费心思,蹉跎年华了。”
宏煜叹道:“无情不似多情苦啊,好在我们终究有个结果,只是……”
意儿接过他的话:“来日方长,又岂在朝朝暮暮。”
宏煜看着她,按下心中愁绪,慢慢说道:“是,来日方长。”
此时月上中天,荷香隐约,屋内烛火渐渐幽暗,所谓两情缱绻,临别在即,更多几分清愁。意儿心想,她是朝廷的官员,腹中孩子的母亲,明日之后,又添了一重身份,宏煜的妻子。世上总有这么多难以两全之事,但愿他日的月亮如今夜般皎洁,即便相隔千里,共浴月光,心在一起,也就是永不分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