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延微微一笑:“谢什么?”
简单吃完晚饭,他又搬了一把椅子坐到画架斜后方,既不打扰小白,又能让小白感知到他的存在。
夜里的艺术楼万籁俱寂,姜聿白全身心投入到创作中,偶尔侧眸与身后的人对视,会得到一个温柔鼓励的笑容。
然而长期规律的作息,还是令他控制不住有些犯困。
陆锦延中途去自动贩卖机买了两杯咖啡,回来后又给他讲笑话逗他。
虽然笑话不太好笑,但这一夜,因为有人陪伴,所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熬。
直至天光熹微,陆锦延从椅子上坐起来,轻手轻脚地走到画架前。
画布上是一幅崭新的画作,被滂沱大雨笼罩的古镇,不论是远处的天空或是近处的树,都像是大团大团灰暗扭曲的色块,压抑而窒息。
但看画之人第一眼看见的,必定是阴沉云层中穿透出的那一缕光,仿佛一道闪电生生撕裂了浓重阴郁的画面,所有人都会不由自主被那道光所吸引。
而那束光的终点,指向了雨中一道撑伞的背影。
陆锦延怔忪地盯着这幅画出神,好半晌后才俯下身,将累到靠在椅背睡着的人抱进怀里,动作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让人稍微睡得舒服一些。
约莫一小时后,姜聿白眉心微蹙,首先醒过来的是嗅觉。
鼻尖处萦绕着一股熟悉的好闻气息,他睁开困倦的双眼,尚未聚焦的眼神落在线条优越的下颌上。
好几秒后,意识回笼,姜聿白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陆锦延怀里,脑袋枕着宽阔平直的肩膀,额头抵在温热的颈窝里。
那双总是注视着他的眼睛阖上,根根分明的长睫安静垂落,以一种很别扭的姿势睡着了。
心跳陡然失了序,他努力克制着想立刻跳下去的冲动,一点一点挪动身体,尽量不惊动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