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为斜了她一眼,简直无话可说。他站起来活动了下肩膀,对着周冉颔了颔首:“既然都醒了,你们俩聊,我去外面透透气,有事喊我。”
米诺看着陆为揉着肩走出去,转头看向病床上的周冉。周冉收回盯着吊瓶看的目光,怂怂地往被子里缩了缩。
她俩日常的相处里,向来是周冉冷静自持米诺跳脱飞扬,周冉这一示弱,米诺有脾气也没法发了。
她叹了口气,给周冉掖了掖被角,沿着床边坐了下来:“现在总可以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我到现在都迷迷糊糊的。”
周冉垂着眉睫,看着被面,笑了笑:“只不过是个落了俗套的故事,怕你笑话,所以一直没说。”
相识于年少,不谙世事家境优渥的天真少女,意外结识了因为家境不好早早进入社会的暖心少年,少女很快坠入爱河,和少年发展了不可描述的肉体关系。年岁渐长,少女不再天真,发现少年的暖不单单只对她一个人,他甚至从未对外承认,她是他的女朋友。
不是不生气,不是不难过,吵过,闹过,决裂过,可是男人态度软化回过头哄一哄,又会不争气地原谅他。理智告诉周冉他不会有为她改变的那一天,可是感情上,又总是会期盼着那一天到来。
周冉说这些话的时候是笑着的,可是眼睛里是深深的悲哀:“我不是不想跟你提他,只是我并没有立场跟你提他。女人即便平日里再理智,可是在感情的事情上,却总会像个眼盲心瞎的傻子。”
米诺咬着唇,大夏天的却觉得身上泛起阵阵冷意,鸡皮疙瘩冒了一手臂。她站起来,在病房里转着圈,想说点什么,却又无从说起。
她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如果你舍不得下决心跟他断了,昨晚那一出又是怎么回事?”
“昨晚啊,”周冉自嘲地笑,“是他要跟我断了。他相亲了个女孩子,自己和家里都很满意,要结婚了。他跟我说:‘周冉,你是个好姑娘,这么多年是我混账,耽误了你。你忘了我吧,你值得更好的男人。’我想着既然最初就是从炮友关系开始的,不如就以这样的关系结束吧。所以,就睡了。”
米诺不转圈了,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周冉,仿佛第一次认识她一般。
她记忆里的周冉,妥帖,可靠,她耍无赖使小性子的时候总能很好地安抚她,像个全能的大姐姐。那么此刻,脆弱地躺在病床上,诉说着自己可悲的感情史的女人,是谁呢?
米诺捏着手指,突然对爱情充满了不确定。
米诺走出病房的时候,陆为靠在墙边,手里捏了根没有点燃的烟,正疲倦地揉着眉心。他看到米诺出来,站直身体,将香烟丢进了垃圾桶。
米诺勉强地笑了笑:“我都不知道你还抽烟。”
“偶尔抽一抽,拿出来才想起来这是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