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驾车的驾士自然不算在内。
而方才自紫宸殿出来时,千月便照着她的吩咐将那两个小宫娥打发去寻驾士了,故而眼下宽敞而寂静的宫道中,唯有她主仆二人在走着。
旁的宫人内侍因着日日都有事在身,故而行走在宫道内也是步履匆匆,甚少停下。
皇城大而广,巡值的金吾卫也不能时刻都在此处待着,因而整个皇城内,许多地方都长时间没人经过。
那些个偏僻的地方,若非自己留心,只怕在宫内待上个一年半载也不会发现。
穆染幼时之所以会被那些贱籍欺辱这么长时间,也正是因为这样。
没人会在意那等冷僻的场所究竟发生过什么,又有何人去过,在深宫皇城之中,唯有在贵人跟前得脸,才会被旁人记住,否则便是死了,也死的悄无声息,只怕连尸首开始腐烂发臭也不一定会被人发现。
这明安殿去紫宸殿的路上实则也有许多小道,有些也是偏冷寂静,常年无人去瞧一眼的。
穆染迁宫至明安殿后,从未这样一步步慢慢走回来。
这么几回去紫宸殿从来都是乘车舆,因为她知道,穆宴等不了她很长时间。
若去的晚了,对方只怕又不知要发什么疯。
故而每每应诏前去都从未在意过这路上的情况,及至今日只带着千月独自往回走,她才偶尔发现,原来这条路上,也有这么多阡陌纵横的小道。
“殿下别往那儿去。”千月的声音忽然响起,穆染才顿住步子,然后发现自己好像在走神的时候竟往一条狭长的小路走去了。
“这是去哪儿的?”她止步后往里面瞧了瞧,结果因着天色已经开始落下,那里面又偏,朦朦胧胧也看不清什么。
“回殿下,那是去奚官局的路。”千月回道,“宫中小道纵横,许多路都是相通的,只是过于复杂,不好打理,再加上贵人们都不愿往这种小道处走,因而六尚局的人便极少派人去这些地方修剪草木。经年累月下来,这些地方的石砖上都结了厚厚的青苔,人一踏上去若不留神只怕立时三刻便会摔出个好歹来。”
千月说的这些其实穆染都知道。
当初母亲走后,她独自一人在宫中生活了六年,自然明白许多地方是旁人不愿踏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