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国边境,虽然有军队驻守,可是最重要的还是边民,就像这里的几户人家,即便只有几户,但只要他们守在这里,就是守住了我朝的疆土,戎狄向来掠夺成性,若没有这些边民,戎狄就会一点一点蚕食我们的土地。”裴川突然道。
崔琰接着道:“但这里环境艰苦,所以官府要帮他们建造房屋,给钱给粮,既是帮扶也是鼓励?”
“对。”
当晚没有月亮,头顶的星星却闪亮,裴川不想让她心情沉闷,便指着天空告诉他各个星斗的名字。他常年行军打仗,靠星星来辨别方位可是必修课。
“……你看,那儿是苍龙七宿的亢宿……”他忽觉肩头一沉,扭头看却是她靠在他肩上睡着了。
他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下,接着又等了会,估摸着她睡熟了,才抱起她进了房间。
第二日,夫妇二人同李伯李婶道了别便回了威武城,快到午时远远地瞧见了巍峨的城墙。
通往官道的小路上绿树浓荫,抬头可见光影斑驳,知了叫得没完没了,这头刚歇下那头便又起来。眼看着就要折上官道了,裴川忽地顿住脚,眼神锐利地扫向路旁杂生的草丛中,崔琰诧异地看向那草丛,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
他示意她站在原地,自己则提剑走去,他在那草丛前站定,用剑挑开杂乱的长草,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半坐着,脸上毫无血色,像是已经昏死过去。
崔琰是医者,一旦见了伤者,第一反应便是救人,至于这人是何立场、有何经历,那都不在她考虑的范围内。她赶忙上前去查看,那人下腹部被刺伤,大概在失去意识前想用手按压伤口止血,但是根本不顶用,血还是汩汩地往外流。
“他失血过多,不用过多久就会死的。”她有些着急,但是语气依然平静,这是她性子使然。
裴川没有阻止她,只是心下起疑,一个重伤将要昏迷的人怎么可能将自己藏得这么隐蔽?他面前的杂草被人捋过,上面很干净,而他的手上全是鲜血。所以定是有人将他藏在这里的,他并不是一个人。
裴川满目怀疑地扫了那人一眼,抬头朝四周看了看,从这里往东不多远便是威武营……
崔琰身上没有带药,所以只能用银针封住伤口周围的穴位来替那人止血。不过几根长针,原本偌大的一个血洞刹那间就不再往外冒血了。
接着,那伤者缓缓地睁开眼,看见面前的两个人,显然很是惊诧,又见腹部伤口竖着几根长针,便明白是他们救了自己。
他忍痛想要开口,忽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来人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他见了裴川和崔琰,戒备地拔出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