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看热闹,他们叫着好,却不懂这其中饱含酸涩与欢喜的浓情……
☆、威武旧地
外面的喧哗丝毫都没有传入到崔琰的耳中,她不断默念着他方才的诗,眼中蓄满泪水,旁人不会懂得,那是他对她一个人的倾诉……
崔瑶眼里亦泛着泪花,今日这屋里竟没有一个长辈,瞿氏今早称病,刘氏据说在前面忙着待客。她给崔琰盖上了红盖头,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只是心疼。
“三姐……我走了。”
门开了,崔琰独自跨出了门槛,烟霞般的红嫁衣夺人眼目,盖头上的流苏微微摇曳,春风拂过,盖头下被映红的清丽面庞若隐若现。
突然间,梨花扑簌簌而下,在风的裹挟下,散落如漫天白雪。
裴川屏住呼吸,凝视着这个如梦如幻的身影,眼见着她一步一步走下台阶,向他走来……
喜婆赶忙上去搀扶崔琰,却被她婉拒,她要自己走向他……
这里的一砖一瓦她都非常熟悉,即便是盖着盖头,她也能找到他所在的位置。他上前迎去,“我在这。”他牵起她的手,自己搀扶着她往外走去。
唢呐锣鼓再次响起,人群跟着涌出,这个小院子又恢复了它本来的宁静,片片飞花打着旋落在地上……
夜很深了,在南临府角角落落上演的悲喜剧随着暗夜的逼近而落了幕,南临王府的热闹却远没有结束。平日里,不管是在军中还是在朝野,南临王府行事做派都颇得人心,结交的都是真心相往来的朋友,是以,在世子成亲这件事上,大家都乐意来捧场。虽然主人不意大肆铺张,可是闻讯后不请自来的人依旧很多,还责怪裴羡没有通知他们。
酒席上,裴羡被军中部下缠着,裴川则被林秋寒一伙人揪着不放,父子俩今晚可是被折腾得够呛。不过,林秋寒他们知道新郎官稍晚还有正事,便只是闹一闹而已,并没有让他喝多少酒。
新房里,一对红烛滋滋地燃烧着,将两边码得整整齐齐的糕点干果照得红彤彤的。屋内静悄悄的,窗前矮榻上的小炉子上正温着醒酒汤,是崔琰为裴川备的。
拜过天地入洞房后,裴川就揭开了她的盖头,好让她自在些,免得顶着个累赘一直坐到深夜也不得动弹。此时,她靠在床头的帐幔上,似乎已经入睡,手中一册医书搁在膝上,眼看着将要从手中滑落。
门被轻轻推开,裴川带着微微的酒气轻手轻脚走进来,扑面而来一阵清甜的解酒汤的香气。他走到她身侧,无意间扫了眼被褥,不禁失笑,撒在被子上的红枣已经被她吃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