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头,向着众人道:“不管是不是陆乡司,大家都要保证不能声张,陆乡司是朝廷命官,南夷不比其他地方,我担心有人会借此大做文章。秋寒你留下,我和邢鸣现在就去乡司所看看。”
说着他便起身和邢鸣一同往外走,不想崔琰也跟着站起来,面有急色,因为着急,后腰不小心用了力,疼的赶忙用手去扶,“哎——”她忍痛叫住他,“总得吃了饭再去。”
“你别急。”裴川眼疾手快,在她还没站稳时便扶住了她,“我吃就是。”他笑道。
崔琰一时恍了神,他唇角上扬,弯成好看的弧度,眼中闪烁着如孩子般惊喜跳跃的神色。
裴川和邢鸣并没有费多大力便趁夜摸清了乡司所的隐秘。陆乡司并没有将他的妻子下葬,或者说是下葬了后又挖出来,用药水泡着藏在他的卧房里。至于那些女婴的眼睛,他也用同样的方式处理了,搁置在尸体旁不同的位置,看起来倒像是个什么阵型。
因为南夷规模最大的集会举办在即,若是当天就揭发了陆乡司,那么大祭司很有可能会接着此事大做文章,在集会上煽动百姓闹事,后果将是不可预见的。所以,他们决定先由几人盯着乡司所,等集会过后再去找他弄清案件真相。
“什么?咳咳——”烈烈火把照亮的密室里,长发白袍的男子听了下首女子的禀报,突然就剧烈地咳嗽起来,“你说裴川和林秋寒那里还是什么动静也没有?”
“是。”女子感受到主子越来越急躁的心情,有些紧张地望着他。
男子又咳了会才止住,他抬起头,“看来我倒是高估了你们……查了这么久都没有查到陆乡司头上!”
“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怎抵得过主上心思缜密、未雨绸缪?”女子恭敬地笑着。
男子也笑了,用手指了指她,“唉,本想今晚给他们制造点惊喜,罢了。你再去探探,可不能掉以轻心。还有,”他面色突地转冷,警告似的看向她,“那个医女,今晚无论如何你都要将她毫发无伤地给我带来。”
天还没向晚,南夷的各个寨子就开始热闹起来,人们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长长的街市一直通到祭台,到处都挂着长幡,上面尽是五神的画像。当昏黄的落日最后一角彻底消失在青山后头,街面上陆陆续续点上了灯,赶集的、卖艺的……一个挨一个将并不宽阔的道路排得满满当当,吃的玩的应有尽有,没想到,这个集会一点不逊色于别处的集市,还因为习俗的不同更让人耳目一新。
桑玉挽着崔琰的胳膊,昂首挺胸地走在喧闹的人群中。她盛装打扮,头上和胸前的银饰如流苏般摇摆,在明亮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人头攒动,笑语喧哗,热闹处更是被挤得水泄不通。近几日,女婴意外死亡不是嘎婆唤婴而是凶杀的事情已经传遍南夷个每个寨子,所以当一行气质样貌都很出众的外族人出现在集市上时,大家就都猜到了他们的身份,又见桑玉同他们一起,看她的眼神便也不同往日。
桑玉拉着崔琰走在前面,后面跟着裴川和林秋寒,再后面便是邢鸣等人。桑玉好动,虽是当地人,却对什么都好奇,带着崔琰这走走那停停,崔琰对于桑玉带她看的小物什大多一笑而过,不是不喜欢,只是对那些稀有的药草更感兴趣,况且她也没有多余的钱。
正逛着,她忽地眼前一亮,停在路边一个老妇人跟前,指着那妇人身旁篮子里一株尚开着黄花的绿植,“老人家,这可是萝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