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琰见他如此,便淡淡地笑了,歪着头看向他,“你怕酸。”
裴长宁愣住,心中一阵欢喜,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这么调皮的样子……
“你总是这样替人试药?”药怎可乱吃!他皱着眉头问。
“自然不是,寻常的药方哪用得着试,只是遇有疑难的病证时,有些药方配出来连我自己都没有把握,人命关天,当然要先试试。”崔琰一边处理着白头翁,一边向他解释,偶尔注意到他,见他脸上似有关切之色,想了下便接着道,“放心,只是稍微尝一下看看药性而已,对身体没有影响。”
她如此说,他便放下心来,默然不语,想着他此行的目的,不知该如何开口……
正为难着,却听崔琰问及冰丝琵琶的事,对于她,他向来不会隐瞒任何关于案情的细节。
碧空辽远,白云悠悠,一间小小的阁子,凉风习习,窗下垂挂的竹帘微微晃动,药壶呼呼冒着热气,四周静谧无声,只有他们两个人随心妥帖地做着事、说着话,似乎连时光都被轻轻揉碎在这现世安稳里。
裴长宁娓娓道来,眉目间一派清朗,毫无沉郁幽冷之色,崔琰偶尔抬头,看见他棱角分明的侧颜,不禁有些恍惚,于她而言,自前世里认识他,算起来已有五年多的时间,在重生后未曾相遇的这三年时间里,她又何曾忘记过他……
只是……崔琰回过神,不知君心为何?
据裴长宁说,他们查到阿沅原也是滨州官宦之家的小姐,因其父牵扯进朝堂纷争而被抄家问罪,自此阿沅流落街头,不得已才卖身倚云楼。那么,既是被抄家,所有家产不论价值几何都会被一一登记造册,看管极严,如冰丝琵琶这般名贵之物,断然不会有机会让她带出来。
“李嬷嬷不是一直在她家待着的么?她总该知道吧?”崔琰问。
裴长宁摇头,“她陪伴阿沅的时间虽长,但毕竟只是个奶妈,只负责衣食起居之事。我们去找过她,她说只是知道阿沅爱好琵琶,对于冰丝琵琶是不是她家中之物却并不知道。况且,阿沅家出事后,李嬷嬷先是被遣散的,后来阿沅流落了才去投靠的她,那时阿沅便已经带着这把琵琶了。”
崔琰虽听得懂,但不能往更深处去想,便问他:“那你以为呢?”
“这冰丝琵琶应该不是她家中之物,她出了家门应该还接触过什么人,”裴长宁道,转而又问了一个令她出乎意料的问题,“你有没有想过那方丝帕怎么也不见了呢?”
崔琰愣住,“丝帕有什么特别之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