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人多热闹不是?”
“当真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兄弟……”
两日后便是年三十,南临府从一大早开始便沉浸在连绵不绝的鞭炮声里。于寻常百姓家而言,无论是坎坷还是平顺,总算是又过了一年,每年到这一日家人能齐齐整整坐在一起吃顿团圆饭就比什么都重要,剩下的,就交给祈盼吧。
自祖母去世之后,她每年的除夕都是和阿窈冷冷清清地过,不过阿窈也尽量营造出过年的气氛来,吃过年夜饭就会教她剪窗花,然后到院子里放烟花。虽然算不上热闹,倒也是其乐融融。
而这一年的年关对于沈府来说也是不平凡的,接连丧了两条人命,一个尚未下葬,一个连尸体都还未找到。阖府的人脸上都灰扑扑的,实在没有过年的心情,可这样的大户人家向来最重视祭祀,恰巧又出了这样的事情,更要靠着祭祀来祈盼家族运道的改善。是以在这样特殊的时期,沈大夫人更比往年忙了十倍,尽管崔琰一再叮嘱她要多歇息,但终究是不能做到,这两日旧疾便又发作了,只好将崔琰再请来给她施针。
“真是不好意思,我倒是有心静养一阵子,可这个时候实在是不得闲,芝麻绿豆大的事情都要我过问,二房那边又乱了套,这才好了没几天,又要麻烦你,年三十了还让你跑这一趟。”沈大夫人半躺在矮榻上,神色疲累,接过侍女递来的桂圆茶慢慢喝着。
崔琰一边打开药箱,一边道:“夫人不必对我感到抱歉,我是医者,这是分内之事。只是夫人,身子是自己的,纵使有千万火急的事情也不该耽误了治病。”
“你说得是,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都怪我自己把什么都往身上揽。只盼着越儿能早日成家,也好替我分担分担。”不知为什么,对着这个清冷的女孩,大夫人就是想和她多说一些。
崔琰不言,专心施针,大夫人便闭目养神,屋内一片寂静,只听得屋外寒风呼号,刮得越来越起劲。
不知过了多久,崔琰施针完毕,她缓缓拔出最后一根银针,因为过分专注全身变得暖烘烘的,脸颊也发烫。大夫人早就醒来,正默默地看着她。
“夫人!”一个丫鬟进来传话,“诸位管事的娘子都在偏厅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