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脸颊微颤,双眸紧闭,鸦羽般的睫毛抖个不停,赴死也不过这般壮烈,陆渐离收手,冷冷的说:“待这一阵风头过去,休书还是合离,你选一个。”

说完,越过已瘫倒在地上的林灵儿,打开门,去了书房。

皎洁的月光,越过半敞的门扉,铺满半室,燃的只剩半截的龙凤喜烛,相形之下,黯淡不少。

恐惧,担心,痛苦,羞耻,这些情绪集在一起,几乎要击垮这个一直在长姐羽翼下成长的二姑娘。

圆月西落,门内的光亮一点点撤走,林灵儿却仿佛定住了似的,纹丝未动。

她不愿长姐和杜若邻私奔,居无定所,更不要长姐殉情,容华早逝,她没有想过替姐姐嫁入状元府的后果,只念着老嬷嬷的话,三拜过后,喝完合卺酒,就是定终身的夫妻了。

所以她披上红装,谨慎的叩拜,又使计对饮了合卺酒,她成了他的妻。

她以为,这样就拆不散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陆渐离竟如此决绝。

她不能被休,亦不会合离,只有坐稳了这状元府的正妻之位,长姐才会无忧。

仿佛下定了决心,林灵儿终于回过神来,忽觉门口风大,凉气袭人,她起身关上了门。

新婚第一天,婆子们刻意等到日上三竿才进新房,见新娘子尚未起床,抿嘴浅笑,定是昨夜新人没少折腾。

林灵儿被服侍着下了床,一个婆子掀开被褥,努力翻找,林灵儿微微侧目,知她要找什么,万千思绪,只能化为一声叹息。

那婆子在床塌前,翻了许久,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最后捧着洁白的罗帕出去了,应是去陆老太太房里回话。

若是别的新妇,遇到这样子的事,定要羞死了,可林灵儿,本就只想占着那个位置,有没有“实”,最是无关紧要了。

新来的丫鬟彩月,给林灵儿盘了一个漂亮的新妇挽髻,浅浅的扫了眉,淡淡的扑了胭脂,看着镜中雪肤花貌的新主子,彩月忍不住说了声:“二奶奶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