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地像刚才所说,在慢慢等。
“怎么不开车?”
“你还没说想去哪里。”
黎婉下意识想说,那就送我回家吧。但忽然又舍不得这样的相处,真是矛盾极了。
林霜之的手搭在方向盘上,像是找到了着力点,松开又握紧,紧握又松开。
“要不,请我去你家坐坐?”
林霜之的手差点从方向盘上掉下来,她脸上的讶然令黎婉有点尴尬。
大概是没想到竟然还有人会主动要求再去,黎婉说完后也觉得自己是脑抽风了。
正要改口说算了,林霜之就像风一般地把车开出去了。
“你不用开那么快。”又不赶时间,也不是急着回去做某事,不用飙车的。
林霜之没有降速,反而十分淡定地安慰她:“我没有超速,一定会保证你的安全的。”
黎婉说不过她,只能老实坐着。她无意识地在安全带上来回滑动手指,带了点赌气又不甘示弱的口吻说:“你家里有宝贝啊?”
林霜之笑了下:“怕开慢了,你路上临时反悔不愿意去了。”
这话说完,黎婉倒真是没脾气了。
林霜之的家,她也是第二次来。相比起第一次那么匆忙到来,又仓促离开,这次她反而有更多机会好好打量这间屋子了。
她站在客厅中央,四周的装修简单到以为主人正在搬家。
“随便坐,想喝点什么?”
“热的就好。”
也不知道是上次的事情还是最近心情影响,黎婉觉得这两天肚子不太舒服,像是例假要提前来的征兆。
林霜之在厨房捣鼓了一阵,端了两杯茶出来。
黎婉低头一闻,姜茶?
“今天有点冷,暖暖吧。”
黎婉慢悠悠喝着,指了指四周:“你这装修风格挺特别的,就没人说过你像是住在山洞里?”
林霜之坦诚道:“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
黎婉又喝了一小口茶,口感真挺好的。
“那看来是我苛刻了。”
林霜之深深看了她一眼,轻叹:“你是唯一来过的人。”
黎婉手里的茶差点抖出来,故作镇定把茶杯放到茶几上,撩了几下头发。
她忽然想起那晚,她被林霜之抵在门上。阵阵热浪,缠绵的气息裹着组长暗哑的声音在她耳边环绕。
她说:“小婉,你是第一个。”
黎婉心虚地偷瞄了林霜之一眼,对方好像没有想起这事。黎婉松了口气,又觉得有点难过。
“组长,今天的决定,你是早就想好了的吗?”黎婉决定换个话题,她刚才就一直想问,又觉得时机不合适。
“是的,我去市里回来后就觉得不太对劲。”
“赔上事业也在所不惜?”
“我别无选择。”
黎婉沉默,做出这样的决定,林霜之肯定不是冲动,也绝对不是意气用事。她比别人都更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也比别人更明白即将失去什么。
“好了,难得来做客,不要聊这么沉重的话题。已经谈了好几个小时,还不累?”
“那聊什么?”
林霜之怔愣,她其实不太擅长找话题。
黎婉也知她性格,轻笑了两下,便不为难她了。
黎婉站了起来,林霜之以为她要走,很紧张地也站了起来,双手有点局促地垂在裤边。
黎婉见她这样,心里不忍。
“可以参观一下吗?”
“当然可以。”
黎婉在餐厅、客厅还有阳台转了一圈,顿了顿,便朝着卧室走去。那天晚上,她几乎看不清进房间的路,她是被抱进去的。
床铺很整齐,床品好像仍是那天的那套。不知道是林霜之买了多套相同的,还是她洗干净后又用上了。
黎婉的视线缓缓在卧室里游走,最终停在墙边的收藏柜上。
透明的玻璃门里,一共四层,摆放着数量不多的饰品。
每一件都是精致而特别的,虽然不知道其中含义,但能被林霜之摆在房间里,肯定不是随便在路上买到的那种。
最中间那层,摆了一个花瓶。胖乎乎的,圆圆矮矮的,并不怎么美观,但胜在是纯手工制作。
黎婉认得,这是当初她刚毕业进台跟着林霜之学习业务,实习期满了以后,亲手做的。当时她坚持要送,林霜之却不肯收,说怕别人知道了说她是走后门。
虽然她们都知道这只不过是玩笑话,但时至今日,黎婉懂了当年组长的用意。她是怕黎婉作为新人,刚进台里就被人在背后议论。哪怕礼物并不贵重,却也免不了成为话柄。
那天恍惚间,昏暗的灯光下,黎婉躺在床上一眼就看到了这个花瓶。当时没看清楚,早上又走的匆忙。现在看清了,心里却不知是什么滋味。
“我没想到,你还一直留着。”
林霜之站在她身后,语气温柔又充满珍惜:“我很喜欢。”
黎婉打开柜子,把花瓶拿出来。
“其实我那时候是乱做的。连续做坏了好几个,把我气死了。后来我就发誓,最后再做一次,做成什么样就送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