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沂秋这两天一直想想,周末的团建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从上周开始,秦千柔就变得有点奇怪。
沈沂秋拿起书包准备出门,给秦千柔发微信,告诉她自己要去上学了。
过了几分钟,对方就回了她一个好字。
沈沂秋有点失望,走到小区门口,对着天空拍了张照片发过去,是难得的冬日晴天。
【姐姐,今天的天气好好,这么早就有太阳呢。】
又是过了几分钟,秦千柔回她,比上一条稍微多了几个字。
【挺美。出门记得保暖,注意安全。】
沈沂秋撇嘴,确认自己的感觉没错:秦千柔在敷衍她。
因为相同的话题,之前她们不是这样聊的。
她想不通,为什么就过了一个周末,姐姐的变化这么大。她仔细回忆,好像并没有惹姐姐生气,也没听秦千柔提起什么烦心的事。
怎么就过了一个周末,好像一切都变了呢?
沈沂秋在教室里上课的时候也忍不住走神,想了又想。草稿纸上列举了几种可能,又被她一一否定,实在是令人头秃,毫无头绪。
“沈沂秋。”老师突然叫了她的名字。
她没反应,咬着笔头还在苦思草稿纸上的推论。
“沈沂秋。”老师又叫了一遍她的名字。
旁边的同学推了推她,示意她赶紧回神。
“噢,我在。”
老师不太满意地看了她两眼,慢悠悠说:“你来朗读一下这段课文,然后翻译一下。”
今天上的是英语阅读,教材选的是一本英国知名作家的原版小说。老师有些年纪,是英语学院的知名教授。学术水平和上课水准都没得说,就是有点传统做派,比较考究。
对于学生上课走神这事,不太喜欢。
沈沂秋收敛心神,站起来认真把内容读了一遍,然后按照要求翻译完毕。
等她说完,老师并没立即点评。
她有点紧张,偷看了讲台一眼。
老花眼片后是浅浅笑意,她悄悄松了口气,看来刚才的翻译老师还挺满意的。
等了一会儿,老教授才幽幽开口:“还不错,但以后上课要认真。”
沈沂秋脸红,但也知道是自己不对,连连点头说知道了。
好在教授虽然严格却也没过分为难沈沂秋,让她站得久了些,为的就是惩罚她刚才开小差。但也很客观点评了她的表现:发音标准,翻译准确。
旁边的同学投来探究的目光,沈沂秋怕被人看见她草稿纸上的内容,又传出不必要的绯闻,赶紧把纸折了几下夹到书里。
还以为大学校园很纯粹,其实也是个小社会。学生们整天在校园里转悠,除了恋爱就是聊八怪。沈沂秋觉得无奈,真要闲得慌还不如去电视台打工,秦千柔和黎婉她们每天都那么忙,真需要有人分担。
下课后沈沂秋拿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再给秦千柔发消息。现在快到午饭时间了,平时她会在去食堂的路上和姐姐聊一会儿,还会拍午饭给她看。
培训也并非完全没好处,至少作息相对规律,秦千柔基本上也能准时吃饭。所以她们有时会互发午餐照片,比一比谁的更丰盛。
有时不知不觉,就聊了半小时。聊天记录里基本全是没营养的对话,但沈沂秋的心情能飞扬一整天。
可是这两天,她们的对话少之又少,又回到了之前她蠢蠢欲动,姐姐却避之不及的阶段。沈沂秋一直劝自己别多想,毕竟隔了那么远,没法亲眼看见。
万一只是姐姐最近太忙,又或是太累呢?
她应该成熟一点,不能总是要求秦千柔照顾她的情绪。她应该懂得体谅姐姐,还要学会去宠爱姐姐。
沈沂秋走得慢,到了食堂发现已经没空位了。她站在门口,惆怅看了一会儿,转身要走。
“沈沂秋,来了也不进去?”
张梦在教学楼外面就看到她了,本想跟她一起来食堂。看见她一直低头看手机,以为她在跟秦记者发消息,便识趣地跟在后面,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沈沂秋情绪不高,礼貌笑了一下:“人太多了,我想去外面吃。”
张梦探头看了一眼,今天估计有不少大课,学生特别多,等位需要些时间。
“那我们一起吧。”
沈沂秋无所谓,随便说了家附近餐馆的名字,两人并肩往校外走。
张梦看了她几次,见她都在沉思,想问她是不是遇到事了,又没机会开口。
选了常点的那几道菜,沈沂秋就对着手机发呆,情绪依旧不高。
“你今天怎么了?”张梦终于忍不住了,沈沂秋这个样子真是让人有点不放心啊。
“嗯?没事。”沈沂秋给了她一个安抚性的笑。
但这笑在张梦看来,实在是过于牵强了。
又见她总是看手机,可是手机屏幕都是暗着的,并不是在跟谁发消息。张梦灵光一闪,这场景她还是有经验的。
她斟酌了一下,又谨慎地看了看四周,低声问:“是不是跟秦记者闹别扭了?”
沈沂秋迅速抬眸,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有惊讶,接着是紧张,最后是难过。
张梦笑了笑:“你别介意,我就是猜的。”
沈沂秋摇头,无奈道:“我不是介意这个,我只是不明白。”
张梦见她像是有话要说,也不打断她,静静听着。
沈沂秋大致把这几天秦千柔的变化说了一下,脸上仍是百思不得其解的迷惑。
“学姐,你说姐姐她到底是为什么啊?”
为什么啊……张梦对秦千柔的了解不多,接触也不算多,仅有的几次印象,她都觉得秦记者是冷静沉着的人。
如果她突然这样,那必定是有原因的。
“我对她不太熟悉,也不好妄自评论。如果是我的话,突然这样,说明我不高兴了。”
沈沂秋讶然,默念,不高兴了?
可是,疑惑更深了。
“但是也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呢?”
姐姐说周末有团建,她还不高兴呢。可是后来不也没说什么吗,努力让自己表现得成熟懂事,按捺住喷涌的思念和加倍的失落。
怎么姐姐反倒不高兴了?
张梦只得继续用自己当案例:“我跟顾超有的时候也这样,因为是异地,你压根不知道对方到底经历了什么。而且就凭那屏幕上的句子,甚至没法判断对方什么心情。”
沈沂秋皱眉,说得太对了。她现在就是这样,她一方面觉得是自己多心敏感,另一方面又不得不面对眼前事实,总在提醒她,没有多想。
她咬唇,豁出去般追问:“那我要怎么做才能确定她到底是不是不高兴了?”她顿了一下,又补充,“还要确定是不是生我的气?”
她的急切和在意已经变相证明了张梦之前的猜测,对于沈沂秋跟秦记者之间的关系,几乎可以确定了。又听她刚才那番话,就知道她们应该正处于将要在一起又可能不会在一起的摇摆期。
几年前,她跟顾超也曾经历过。
大概是对这样的事深有体会,张梦倒也不藏着掖着,把自己知道的都倾囊相授。
“这种时候一定要尽快搞清楚是误会还是事实,不能让问题积累,从小变大,不然后面会更麻烦。”
沈沂秋一听,脸色更差了。
菜很快就上桌了,满桌香气,沈沂秋却没什么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