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朝黏黏糊糊喊一声,就把他的心给喊软了。
他抱了抱对方,被窝里暖烘烘的,在三九天里特别舒服。
困意卷着暖意,把陆戈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地东西都给清楚出去。
也就半年的时间了,先睡一觉。
陆戈把脸压在池朝的额头,不去想其他:“困了,睡会儿。”
——
这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陆戈还是被他家老太太给叫起来的。
床头柜上放着准备好的一次性洗漱用品,陆戈裹了袄子,抄着牙刷去大院里的水龙头边上把脸给洗了。
池朝早就把老房子里的东西收拾收拾搬上了车。
一趟一趟的,也不嫌累。
陆戈昨天来得太晚都没去村里逛逛,现下空出点时间,去厨房掰了半块馒头,握着杯豆浆边逛边吃。
隔壁的狗还在冲他大叫,陆戈想去逗逗它,却意外听见院里的人闲聊。
几个正在干农活的妇人,手上忙着嘴上闲,就说村里的琐事八卦。
今天的话题自然是绕着他们家,说老的小的都是个脑子不好的冤大头,花钱替别人家养孩子。
就挺没意思的。
虽然陆戈也听老太太聊过这些,可是真正亲耳听见又是另一种滋味。
说自己也就算了,带着老人像什么样。
陆戈听不得别人说他奶奶。
可是他也不过了直接冲进去跟人理论的年龄,干脆就眼不见心不烦,转身往村子后面靠山的地方溜达过去。
他想到了刚见着池朝那会儿,小崽子呲着牙说那不是他奶奶,还被骂了白眼狼。
其实池朝也就是想和老太太保持距离,不想让老人家落人口舌。
泥泞里打滚长大的孩子,什么事都懂。
陆戈越想越心疼。
一穷二白还知道不拖累别人,这个冤大头他当的也挺乐意。
在村子里逛了半圈,陆戈刚把手里的豆浆喝完,池朝就找着他了。
两人站在一片水田旁边,陆戈探着腰往里看了看。
不知道是杂草还是稻苗,塌着边只往岸上倒,半边蓄着浅浅的水,里面沤着黑泥,一脚下去感觉能没过小腿。
“你以前就在这种地里插秧的?”陆戈问池朝。
池朝蹲在田边,随手拔掉了几根生长得过于旺盛的野草:“嗯。”
“我在路边问的?”陆戈比划了一个位置,“你大概在哪儿呢?”
池朝看了眼田里,思绪像是被山风卷去了十年前。
以前的事他也就只记得七七八八,那天天气如何,几月几日,池朝都没什么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