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戈拖着声音「啊…」了一声,然后低头轻轻笑了笑:“其实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
这是个很原始的问题,原始到陆戈一开始都没想起来。
还是卢娇随口说了句闲话,这才惹得他注意。
当初的池朝一门心思往外跑,陆戈看他去阳台都生怕对方偷爬下水管道开溜。
虽然池朝现在乖乖上课乖乖学习,可是身边没个督促他的人,万一小崽子野心回来了,觉得自己又行了,又或者学习太苦了书看不下去,屁股一拍想走了,那该怎么办?!
“本来想在家里养个东西,让他觉得自己「被需要」,可是后来又觉得没必要,池朝不会走的。”
陆戈和池朝住在一起,对方细微的改变堆积在琐碎的日常里。
很多东西他无法形容,更无法证明。
比如他坚信池朝不会离开,至于原因,陆戈最先想到的是对方闷着声音问他什么时候结束。
显而易见,池朝在等他回来。
陆戈能感受到那份不舍,浓郁到怎么化都化不开。
——
二月底,陆戈出国的日子定了下来。
池朝查了一下天气,英国当天有雨。
而中国最近几天的天气也不怎么友好,今天从早上开始就阴沉沉的没个生机。
他做好早饭放在厨房,背上书包后习惯性往那间半掩着门的卧室看上一眼。
这几天陆戈在家里倒时差,晚上熬到一两点才去睡觉,早上就起得稍微迟一些。
池朝都上学去了,对方还没起。
见面的时间似乎又在无形之中被缩减了许多,池朝弯腰拿了盒牛奶,手指点了点鞋柜上开得热烈的玫瑰,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中午,秦铄请陆戈吃饭,池朝也被顺带捎上,喝了点酒,要醉不醉。
隔天早上的飞机,今天晚上就要去酒店安置。
池朝甚至都不想去上课了,他就想再多看看陆戈。
“晚上陪你吃完晚饭再去酒店,赶紧给我上学去。”
陆戈被池朝那黏糊劲整的他自己都受不了,连骂带踹地笑着把人撵走。
可是一转身对着安静的房子,原本勾起的唇角又缓缓落回原处。
还真有点舍不得。
陆戈郁闷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矫情。
当初他大学本硕连读,跑去国外呆了快一年。
出发前也就打了个电话通知家里,行李箱一拎说走就走,那叫一个潇洒。
大概是年龄大了就容易感性,身边的人和物就想保持原样。
一旦有了什么变动,就会舍不得这舍不得那。
陆戈洗了把手,准备去医院检查一下最后的交接。
路上等红灯的时候,余光瞥见有迟到了的高中生一路狂奔去追公交,又突然觉得自己也没舍不得多少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