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一个半大孩子怎么下得去手?那时候怎么也没个人去阻止?池朝他不会跑吗?
还乖乖给烫出了这么一片,也不知道伤没伤到到重要部位。
陆戈用食指把池朝的小兄弟往两边拨了拨,好像没有。
他又放心了一些,给池朝套上睡裤,端盆出去了。
门半掩着,屋内没开灯。
从客厅照进来一道微弱的光柱,直直地砸在被子上。
时间像是停了半分钟。
突然,本应该陷入熟睡的人翻了个身,脊背一躬,像只虾米似的缩了起来。
池朝紧闭着眼,努力克制住自己粗重的呼吸。
刚才被陆戈碰过的地方就像被火燎过,烫得不行。
他莫名就想到了陆戈那天脱了上衣替他止血的场景,还有握着持针器、手指扯着缝合线的时候。
陆戈的手兜着他,把他抱在怀里,对他说「不疼啊」「别怕」「有哥在」。
池朝身体发颤,脚趾蜷了起来。
像是如临大敌,鼻子都跟着一酸。
这要怎么办?
——
家里有个病人,陆戈暂时走不开。
他每隔一段时间就去测量一下池朝的体温,直到后半夜才勉强回复正常。
好在小崽子年轻皮实,烧退得快,明早估计就没什么大事了。
陆戈关掉屋里空调,转身把窗子打开。
晚上的渝城还算凉爽,夜风带着清凉,吹进屋里。
他掀开毯子一角,握了握池朝麻秆一样的手臂,轻轻盖上被子。
看着池朝熟睡的脸,陆戈想起刚认识这小野狗的时候闹过的那些鸡飞狗跳。
要不是老太太一直坚持,他还真不一定忍得下来。
老一辈的交情陆戈未曾涉及,如果说一开始照顾池朝只是为了让自己奶奶安心,那现在就纯粹是为了池朝好。
他就是觉得池朝这小孩太招人疼了,跟陆晨一样,放不下。
以前担心妹妹,现在担心弟弟。
操不完的心,其实也挺好。
“哥…”
一声似有若无的低喃。
陆戈俯下身子,手掌盖在池朝的额角,摸摸他凌乱的碎发。
“什么?”
熟悉的气息没入口鼻,池朝的睫毛轻颤,像是做了个难得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