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知面不改色道:“扇的正面是缪嘉惠所绘的江河图,钤“嘉乐”长印、及“慈禧皇太后”朱方,但凡懂书画的人,一辩便知真假。”
傅闻原是不信,但听她说的如此详细,有谁会把一个赝品摸的如此透彻?他指着许音时,“就凭她,拿得到慈禧太后的扇子?”
“我早说过扇子是我的,你非是不信,现在我说出了名堂,你还是不信……”云知漫不经心地踱回到原地,将扇子往前一递,“你大可现在就把它拿走,出校门请行家鉴别真假,不过,若有破损、或是其他异样之处,还请傅公子后果自负。”
刚要伸出的手被后一句话撅了回去。
这话乍一听是坦坦荡荡,往深处想却是挖了坑的——要是在他鉴别之后发现是假的,她只需要一口咬定被他调包索要赔偿,那就是吃了天大的闷亏;但是硬拉着她一起,万一扇子是真的呢?不说其他,单听这丫头的谈吐怕真是有来头的,不知招不招惹得起?
云知心知这一节算是蒙混过关了。
论气势、比阵仗,讲究的是理直气壮,在过去一十六年中,她还真没怎么输过。
见他愣着没动,她把扇子收了回去,正要拉许音时去内堂,忽然听到幼歆喊她:“五妹妹,你怎么还杵在外边啊,都要开始点名了。”
五妹妹?
傅闻本来还懵着,看到幼歆立刻反应过来,问:“林幼歆,这位该不会就是你之前说过从乡下回来的妹妹吧……”
幼歆眨了眨眼,“是啊。”
“……”阿弥陀佛,大上海的圈子真是有够小,这位四姐姐来的可真是时候。
傅闻这才知道自己给人当猴耍了——林公馆的古玩字画要是真有慈禧之物,早就给他们家三小姐、四小姐溜了个遍了,哪轮到这位野丫头在这里大出风头?
此时始作俑者已飞快步入内堂,傅小爷哪里咽得下这口气?他骂骂咧咧追上去,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云知的马尾辫——云知脑仁儿吃痛,忙顿住步伐——她猜到这人不肯罢休,但没想到他敢在师生齐聚的礼堂里动粗,正打算呼来师长,忽觉到头皮一松,整个人往前踉跄了一步。
云知捂住辫子,一回头,但见傅闻被人从背后揪住衣领,一扯扯出三米开外。
“谁他妈的……”傅闻摸了把被勒疼的脖子,看后边竟是宁适,高举的拳头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