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柔话音刚落,戴凌从帷幔后头探出脑袋,确认似的:“真走了?”
“真走了,奴婢亲眼瞧见的。”
戴凌抚着发尾从床榻上下来,抱怨道:“这太子妃可真是死脑筋,天寒地冻的往山里跑不是活受罪是什么?也就管茹那傻妞愿意跟着。”
“就是,也不知道图啥。偏偏平日里还一副清高样,都是寡妇,谁还比谁高贵了。”巧柔是戴凌的贴身丫鬟,最会帮腔讨主子欢心。
戴凌对着铜镜摆弄头饰,漫不经心道:“看不起我也是应该的。我一个唱曲的比不上她们出身高贵,要不是有幸在太后面前露脸,现在还不知道跟着戏班子在哪处讨生活。”
“良娣何出此言?进了望楚府横竖都是寡妇,大家出身不同日子却是一样的。太子已逝皇恩却未消,您下半辈子享清福就行。”
戴凌却不这么想。
她入府已有小半年。锦衣玉食不假,日子实实在在无聊。且不说一堆繁琐的规矩,光每月到鼓山一次就让人头疼。
哪有这么频繁祭奠死人的?反正她装病不去,又没人知道。
更要命的是,府里没有男人。伺候起居,打扫杂役的都是宫里打发出来的太监,太监算不得男人。俊俏侍卫倒有几个,可是侍卫都守在外院,一天见不着几面。
戴凌望着铜镜中自己那年轻俊秀的容颜,自怨自艾:这日子还不如从前快活。半年前她还是一曲红绡不知数的美娇娘,如今却落到顾影自怜的地步。
都怪她一时鬼迷心窍,落到个守寡的结局。
鼓山。许是下雪的缘故,这里比往日更加萧索几分。
说来也怪,都说皇家对太子殿下念念不忘,但入葬却极为简单,苍茫山间,就一座孤零零的坟墓。据说是因为当年太子身陨时年纪太小入不得皇陵,再加上死于瘟疫被视为不详,只能暂时葬于鼓山。
山道距离坟墓还有一段路程,季软和管茹像往常一样在主路下车步行前往,便听身后传来呼喊:“表妹,又要去祭拜太子殿下啦?”
是徐雯。徐雯两年前嫁给员外之子卢植,今日夫妻二人去闵庄泡温泉途径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