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们都学过御风之术,此时只要弃马认输便可安然无恙,可当时楚灵越周身竟显出一股悍不畏死的气质,非但不弃马,还趁机将李凭风一块儿拉到了他这匹疯马上,压制得他几乎动也不能动,随后便任由这马撞碎马场围栏,最后几乎就要往悬崖之下奔袭而去。

谢迁当时拼了命地喊楚灵越,他这才在最后关头弃马而下,堪堪停在了悬崖边上。

当时李凭风吓得半死,整个人不住哆嗦,裤子都湿了半边,看楚灵越的眼神更是仿若无间修罗,而从那以后,也再没人敢同楚灵越多废一句话。

而此前谢迁对楚灵越说那婚约没有分量,那么他自然就要去把它变得有分量,才不会管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念及此,谢迁不禁想,难怪他几年之后能做出那样离经叛道的孤绝之事,原来这一切也并非毫无征兆。

也是这时,谢迁才真正意识到,他把三年前后的楚灵越混为了一谈。

而对于三年后的楚灵越,不管是拘禁也好、冷漠也好,归根结底,谢迁其实是在记恨他那时对自己不够好,他觉得自己同楚灵越少年相识,自认多年来对他也足够热情,他本以为……他们已经是朋友了,可楚灵越却那样待他。

但实际上,楚灵越救他性命,在青芜殿给他的吃穿用度也都是最好的,他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吧?而他性子冷漠并非一日而成,谢迁也不是不知道,何苦又去期望这么多。

说到底其实也是他自己心不甘罢了,不甘心自己往昔待他的一片赤忱最后竟化作了流水。

谢迁当时未曾明白,所以才会在回来之后以那样尖锐的态度对待楚灵越。

而现在的楚灵越分明还什么都没有做,他这样对他实在毫无理由。

“迁迁,你是怎么想的?”温遇见他出神,温声询问,“需要我去和言疏说说吗?”

谢迁抬眸,摇了摇头:“不必了母妃,我自己去找他。”

“那你和他好好说。”温遇说,“言疏有时可能是随性了些,但品性不坏,我不希望你们之间留有什么芥蒂。”

“知道了。”

温遇见他答应,本不欲再多说,但沉默片刻还是忍不住道:“小迁,我个人觉得,你性子灵动本是好事,可也要注意分寸,有时候也并不能全凭自己的心意做事。”

谢无涯本自从温遇开口就在一旁安静杵着,可此时听了这话他倒先不乐意了:“凭心而为有何不好?分清对错已是不易,凭什么还要拘束自己,难不成说话办事还要看人眼色受人掣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