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的视线注视着,殷怀莫名有几分不自在,他干咳了一声,然后挤出一抹笑容,叫了一声“王爷”。
殷誉北望着他眸色一深,漫不经心的摩挲着手上的扳指,而后放缓了语气。
“我竟不知叶先生和国师认识?”
殷怀生怕他起疑,连忙解释:“家父和老国师曾是旧识,我自幼体弱,所以家父才会将我送往明镜台交给国师调理身子。”
他顿了顿,又强调道:“我的医术也是国师教的。”
释无机瞥了他一眼。
殷誉北微微挑眉,不置可否,“这可真是挺巧。”
殷怀连忙偷偷眼神示意释无机,希望他能站出来说些什么。
释无机垂下了眼,却只是淡淡道:“我是牢替王爷医治腿疾的。”
殷誉北的视线落在殷怀身上,目光深沉,冷声说:“从前竟不知国师如此助人为乐。”
释无机静默不语,脸上神情淡漠,看上去确实如殷誉北所说,和助人为乐沾不上什么关系。
殷怀连忙打着圆场,开始信口胡说,“他是我师父,王爷的腿疾可不是什么小问题,这种事自然只有师父出面,徒弟靠边。”
“那他这个师父又是如何知道你这个徒弟在这?”
“这.....”殷怀眼珠子一转,“自然是收到了我的信。”
“怎么送的?”
言下之意就是你在我府里还能送信出去?
殷怀神情肃穆,板着小脸道:“这就是我们明镜台子弟的独门秘诀了,天机不可泄露。”
殷誉北微微抿唇,不知为何,脸上的冷淡少了几分。
释无机这一来可是让殷怀彻底放了心,他现在是暂时不用担心自己的性命问题,说不定还能靠着释无机溜出去。
不过话说回来,他到现在还不知殷誉北的腿究竟是怎样受的伤,于是他打算找个时间一问究竟。
释无机没有用殷怀堆积着的那些灵药治病,而是带来了些黑乎乎的药材,殷怀自告奋勇的揽下了熬药一职,觉得怎么着也得有点贡献。
“这药怎么闻起来好臭。”
殷怀捂住鼻子,恨不得自己当场嗅觉失灵,用扇子用力扇了扇药气,神情痛苦。
一旁放药的神侍神情也有些古怪,他也不明白大人为何要特意加风茗子这味药进去,这种药除了苦味臭味外,没有丝毫用处,当然,对身体也没有什么害处。
殷怀语气庆幸:“幸好我吃的药没这么苦。”
神侍又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心中暗自腹诽大人给他的药材都是精心挑选,都是些温和味又不苦的药材,再加上还往里放了特制的糖,要是苦了那才奇怪。
殷怀煎完药准备给殷誉北送过去,在半路碰到了江伯。
江伯现在对他比之前更加殷勤,“叶先生是去给王爷送药的吗?”
“嗯,你们王爷在屋里是吧。”
“是。”
江伯说完语气顿了顿,感慨道:“现如今有二位相助,王爷的腿疾定能痊愈。”
殷怀听到这心中微微一动,犹豫了会还是问了出来。
“你家王爷的腿到底是怎么受伤的。”
江伯闻言一愣,面色有些复杂,欲言又止道:“.....这,小的也不知。”
殷怀佯装叹了口气,“你知道我是治病的人,还对我有多隐瞒,罢了罢了。”
江伯一听急了,“我不是这个意思,王爷....王爷他是从马背上摔下来的。”
殷怀情不自禁的啊了一声,他没想到会是这样,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何表态。
江伯一见他神情便知道他心中所想,忍不住为殷誉北辩解,“不是在战场上从马背上摔下来,当初先帝被北戎人掳走,王爷为了追上那伙人,骑马夜奔数百里,最后中了计这才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殷怀大脑一片空白,当初他被那个北戎大王子掳走,殷誉北发现了端倪前来救他。
他以为当初只是单纯的没有追上,原来还发生了这样的变故。
“可是....我听说殷誉北出兵北伐,率领大军攻打进北戎人老家,怎么会....”
江伯语气有些不忍,“....王爷他当时腿已经伤了筋骨,可当时他却不管不顾,为了救出先帝,吩咐太医给他开了极烈的药,虽然能够让人暂时行走,可病根却从此落下了。”
“........”
殷怀神情有些恍惚,连江伯什么时候走的都没发现。
为什么殷誉北要如此豁出性命的救他...
他不是该恨自己的吗?
他心事重重,脚下不知不觉的来到了屋门口,望着厚重的门帘,强自稳了稳心神,端起药走了进去。
进了屋看清里面的场景,才发现殷誉北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躺在塌上,而是坐在桌前,垂眼凝视着眼前的棋局,双眉紧蹙。
他的面色比之前好了许多,只是略微有些苍白。
听到脚步声,他抬眼望来,见是殷怀,视线不由微微一凝。
“....王爷。”殷怀语气有些复杂。
殷誉北却是察觉到了他情绪的异样,手指执棋轻轻敲了敲桌面,面不改色的问道:“怎么了?”
殷怀却是紧闭着嘴不肯开口,“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