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已经给过她太多感动了,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她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因为他几句话就感动得流泪,然而事实却是他总能找到她心里最脆弱的那个点,只要说几句话便能让她溃不成军。
这个人太懂得她了。
她又哭起来了,窝在他怀里泣不成声,他便笑着给她擦眼泪,然后轻轻地亲吻她,他们的气息纠缠在一起,好像自很久以前就是这样了,那么理所当然,那么不容置喙。
沈西泠没办法再说出什么拒绝的话了,眼前这个人值得她付出她的一切,甚至即便如此也远远不够,那么她又怎么能吝啬于拿出自己的勇气呢?
他说得对——他们不能再妥协取舍了,要理所当然地,去追求最世俗的圆满。
……然而即便沈西泠提前给自己鼓了很久的劲儿,但当她走下马车、站在齐氏本家的大门前时,这些勇气还是一股脑儿消散了,她重新变得慌慌张张的,甚至打起了退堂鼓。
她拉着齐婴的袖子说:“要……要不我们还是改日再来吧……我觉得我还没准备好……”
她这模样把齐婴逗笑了,他叹了口气,说她:“你十年前都不怕,难道现在还不如小时候?”
他说的是她十年前头回来本家时候的事,说起来眼下也的确和那时候差不多——她同样要来拜会他的父母,他也同样还是陪着她。
不过他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沈西泠皱起眉,理不直气也壮:“谁说我小时候就不怕?我那时候特别怕,只不过我没告诉你。”
齐婴无言,说:“那你现在也别告诉我。”
沈西泠不答应:“那不行,我现在就要告诉你——我害怕。”
……这小姑娘是越来越不讲理了。
可惜如今小齐大人已不能再像过去那般板起脸来训斥她了,她也知道他爱她、会无止尽地迁就她,所以越来越由着性子做事。
她继续在门外踌躇了一阵,随后又觉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挨早了,于是自己想通了,便又深吸口气提起了精神,同齐婴一起踏进了本家的大门。
在那扇高大的朱门开启之前,沈西泠原以为这里也会和风荷苑一样,同她记忆里的样子如出一辙,未料当她同齐婴一起步入府宅之后,才发现这里更迭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