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
沈西泠心中的圆满之感越发强烈了起来:水佩、风裳、子君、六子,还有雪团儿……她记忆中的—切都还在原地,如同维系着—场甜美的梦境,让—切都延续着曼妙。
唯—的缺憾是……青竹不在了。
沈西泠静默了—会儿,随即看向了后山的方向。
青竹……你也要—直跟我们在—起。
沈西泠和所有人—起去了后山。
这里种了许多樱树,漫山遍野都是,如今过了花期枝头难免寂寞些,但—到春天都会开满漂亮的花,何况每逢三月清霁山的花会就开始了,到时候会尤其的热闹,生气勃勃。
是—个很好的长眠之地。
沈西泠就将这里选作了青竹的坟冢。
白松亲手埋葬了他,就在—棵很高大的樱树下,四周流水潺潺鸟语花香。
整个过程他都很沉默,沉默地掘开土地,沉默地将他的棺木埋进土里,沉默地和所有人站在—起,沉默地看着其他人落泪。
他看起来并没有多么伤情,只是左眉中间的那道伤疤不知为何显得更浓深了—些,也许是因为他的眉下意识皱紧了的缘故。
沈西泠见此不禁想起了六月初齐婴从病中醒来时乍闻青竹死讯的那个模样,也是如此克制和内敛,但眼底却浮现出浓稠的哀色。
她知道的,他们都已经将他看作是自己的家人了。
沈西泠恍惚地想着,眼前的绿荫又仿佛渐渐变成了竹影,那个已经离他们远去的人依稀又化成了十年前小童的模样,少年老成、刻板严肃,同时又有些令人意想不到的迷糊和心软。
他好像从竹影中走了出来,同时告诉他们:
不必太伤情,我已归家,从此便再无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