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尚且未及反应,紧接着便又听见萧子桁肃声对齐婴说:“爱卿来得好!还不速速将韩家逆臣给朕拿下!”
天子话音刚落,山间众人便见他们名满天下的左相轻轻招了招手,刹时静默了的山间便重新响彻起山呼海啸一般的喊杀声,无数的火把攒动起来,从四面八方向着韩守邺和韩非从所在的方向而来!
韩非从大惊失色,立刻捡起方才丢了的剑护卫在父亲身前,同时大声喝令手下兵将上前迎战。
他一把扶住急怒攻心、已经有些站立不稳的父亲,额头上出了一层又一层冷汗,急声问:“父亲!齐敬臣来者不善,我们恐怕是中计了!现在该怎么办?”
现在该怎么办?
韩守邺气得简直恨不得将韩非从捅出几个血窟窿!
他狠狠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大骂道:“怎么办!怎么办!不成器的东西!坏了你老子的大事!”
韩非从被一掌打翻在地,因自知办事不力故也不敢还口,只瑟缩地又赶紧爬了起来,再次扶住步伐不稳的父亲,说:“父亲,我们先走吧,儿子护着您离开淆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今日虽败却可图谋以后,只要留住性命,不愁没有东山再起之日!”
这道理十分确然,然而韩守邺却知道……他跑不了了。
齐婴是什么样的人?其貌也君子,其心也修罗……他不仅谋略深远,手段也凌厉,远不像看起来那般是个翩翩贵公子,这该死的文臣比久经沙场的武官还要心狠手辣,今日他已经露出了獠牙,就绝不可能放他逃出生天!
一切都已经完了。
韩守邺看着自己身前的士兵一个一个倒下,眼中不禁浮现越来越浓稠的悲哀之色,同时也有不解和不甘——他明明早已排查过江左境内所有兵马的调动,没有一支军队的动向在他的预计之外,齐敬臣就算再有本事,总不可能凭空变出人来为他打仗卖命,这忽然多出的兵马究竟是何方神圣!
而就在他最疑惑的时候,他看见重重的兵马背后,齐婴身边忽而多出了两个身影。
……都是他的老相识,甚至都与他血脉相连。
一个是他的亲弟弟,韩守正。
另一个则是他的亲侄子,韩非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