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居寒叹了口气,看了沈西泠一眼,又回头对其他人说:“你们先出去吧,我同夫人说几句话。”
这是自然的,夫人刚醒,将军自然很欢喜,人家夫妻要亲热呢,旁人可不好打搅。顾婧琪和丫头们都自觉明白,听言皆捂着嘴偷偷地笑,只连紫稳当些,欠身说:“那奴婢先去为夫人熬药了。”
说完带着挽朱退出了房去,顾婧琪也走了,走之前对着沈西泠挤眉弄眼做鬼脸儿。
这些情致都很生动,让沈西泠越发清醒了一些,继而又陆续地想起了很多梦境之外的事。
算起来她远嫁到江北也已经有五年了,和留在风荷苑的时日一样长,在这里同样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她也同许许多多新的人产生了联系,这一切都很好,都很平和温馨。
可……她仍然耽于那场梦境,即便它让她痛苦到多年梦魇,可同样美妙得令她沉迷。
她很想回去。
她好像已经彻底醒过来了,可是又好像没有,梦境中的许多东西依然给她留下了痕迹,她甚至还生了幻觉,总能隐隐约约闻到那人身上的甘松香,虽然只有一点点,却始终缭绕着她,令她误以为他曾来过这间屋子。
她觉得生出这等荒谬念头的自己很蠢,可是又禁不住一直会这样想,等其他人都走了,她还是问了顾居寒一句:“将军……他来过了么?”
他会来看她么?
顾居寒听言暗暗一叹。
方才他之所以把其他人都打发走,就是因为知道她醒来以后一定免不了要问起那个人,而这些话旁人都是不能听的——他们虽不是真正的夫妻,可到底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整整五年,他其实也很了解她,起码知道她满心满眼都是那个人。
他当然一直知道他们之间的深情,也从没有过什么非分之想,只是他们之间毕竟也有五年时光,相处的日子并不比她和齐敬臣之间来得短,真要算起来,说不定还要更长些。
她一直是个心防很重的人,刚嫁来国公府的时候一直同他客客气气,一副相敬如宾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他知道她那时伤情,也体谅她的难处,因此一直对她很宽和,后来更时不时给她带些有关那人的消息,这才慢慢令她意识到他不是恶人,他们的关系也总算是有些缓和。
后来他的父亲病逝了,他一度消沉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