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长大了……他不能一切都依靠父兄了。
他要帮助二哥,分担这千钧之重。
一个人长大或许只在须臾之间,有那么一个刹那能忽然明白自己之于某人某事的责任,这便是所谓机缘。这样的变化或许十分微弱,但总隐隐有痕迹可查,譬如齐四公子的眼神,此刻便多了些往日所不曾有的慎重和坚毅。
这样的变化落在齐婴眼中令他颇感欣慰,只是他知道人的成长并非朝夕之间就可以成就,因此也并不指望四弟能为自己分担什么,此时只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敬安一切都好,你照顾好自己,其余诸事莫理。”
齐乐是聪明的,自然听懂了二哥的意思,同时也开始憎恨起自己的羸弱——他太没用了,所以值此惊变之际才只能像个三岁小儿一般惊慌失措、只会等着二哥来救。
倘若他也有个一官半职,倘若他也能有些交际人脉,倘若他之前不是只知道沉溺于那些不值得的儿女情长,那如今……
是他没用!
齐乐悲愤交加,却尚不及言语,就听家中奴仆匆匆进来禀报,说韩家的小公子来了,就在门廊外等候,想见二公子一面。
韩家的小公子……韩非池。
齐婴闻讯眼神有些微的变化,但并不明显,他沉思片刻,弯腰将徽儿抱起来交给长嫂,又转头对母亲说:“母亲,我去见仲衡一面,很快回来。”
自齐家事发,早已门庭冷落无人敢登门,此时这位韩家的小公子却来了。虽不知他此来何事,但毕竟都是难得,尧氏一时有些感动,说:“要不还是请仲衡进来坐吧,喝口茶也好。”
齐婴想了想,说:“无妨,仲衡的性子,想来也不喜劳师动众。”
这倒是。
韩家的小公子一向是个难以琢磨的脾气,胆大妄为又不拘俗礼,若让他进了正堂拜这个拜那个,反而是麻烦。
尧氏怨自己思虑不周,又连忙点头应了,说:“好好,那你去吧。”
齐婴同母亲点了点头,转身出了正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