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才听萧子榆说自己骑术甚佳,心下不自觉便想起了沈西泠,想起小姑娘前几日去栖霞山时坐在马上害怕又惹人怜爱的那个模样,心情不自觉便好了起来,于是露了一丝笑。
萧子榆不知原委,仍兀自高兴着,正要再同他说几句,却听“嘭”的一声响,原是她四哥夺得了开球,比赛已然正式开始了。
这等友人之间的小聚,齐婴当然无意争胜,本意不过就是来随意打打、活动活动筋骨罢了,不料他的逐日却很是亢奋,大约因为前几天陪沈西泠外出踏秋时,为了配合小姑娘那破落的骑术,他一直拘着逐日没让它敞开来跑,逐日好好一匹千里马,当日憋屈得像头驴,今日一上得击鞠场,那可真是激动上了头,当下撒开四蹄畅意疾奔,收都收不住,窜得比球还快。
这下儿挑得场上的一干男子都不禁有了兴头儿,纷纷认真起来。
韩非池最是兴奋,他本来就同齐婴关系亲厚,同他很是熟稔,两人配合也默契,相互传球紧密又准确,简直行云流水一般。
到得对方门前,球恰传到齐婴这里,他却并不直接打门,余光瞧见萧子桁就在他斜后方不远处,当即轻轻一拉缰绳,逐日的步子一慢,对面的韩非誉和傅卓便立即围了上来,齐婴抓着这个机会将球往斜后方一传,便到了萧子桁球杖下,四殿下也是一把好手,情急之下一计远打,当即破门,摘得了满场第一筹。
此球一入立即得了满堂彩,无人看出齐婴方才的小动作。
他明明可以得这个头筹,可是却刻意将它让给萧子桁。
其实也并非真的没人看出,离得最近的韩非池便瞧见他二哥方才暗暗拉了一下缰绳,心想他二哥真是谨慎,连这样的事也要谦让。
他朝齐婴看了一眼,两人便对上了眼神。他们何等熟悉?齐婴自然知道韩非池看出来了,他朝他笑笑,摇了摇头。
韩非池明白二哥的意思,他是叫他什么也别说。
他什么事都是信服他二哥的,当然不会碎嘴乱说,当即便会意地朝齐婴点了点头。
齐婴于是掉转马头向被众人簇拥着喝彩的萧子桁靠近,也去道一声恭喜。
有些事情的确是小事,可你不在意,不代表旁人不在意。
而有的时候也只有你在意了,别人才能不在意。
这厢头筹被人得了,场子便算彻底热了起来,两边的男子都被激起了些许豪情,一时击鞠场上尘土飞扬马嘶阵阵,精细雕花的木球被击打得满场飞窜,甚是热闹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