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剧烈地咳嗽起来,看起来已然气极了。
而韩非池注视着他,却发觉此时自己心中竟然没有悲哀,只有淡淡的轻蔑。
他的这位大伯……直到临死前的最后一刻,依然如此荒唐糊涂、执念深重。
韩非池不愿再与他多言,只说:“侄儿今日来是受父亲所托,他让我最后再来送您一程,全您一个心愿。”
韩守邺闻言更是一声冷笑。
笑话,他韩守邺虽然事败,但也是做过大事的枭雄,哪里需要韩守松和他这个混账儿子相送!他们还想全他的心愿?哼,他只有一个心愿,那便是重掌雄兵东山再起,杀了齐敬臣和萧子桁的儿子,登上帝位号令江左,除此以外再无……
他尚且还没有想下去,就看到韩非池牵着一个孩子走到了他面前。
那是……他的鲤儿。
他的幺子,他和晏夫人唯一的孩子,鲤儿。
他的孩子瘦了很多,原本壮得像只小牛犊,如今却连脸颊都凹陷了下去,浑身脏兮兮的,看起来便是许久没有人帮他打理了,他看上去害怕极了,再也不像原来那样率□□笑,令韩守邺心痛如绞。
他立刻就想站起来,然而他的双腿已经被打断了,他疼得厉害,甚至没什么知觉,于是只能在地上爬行,奋力向着牢门口爬去,边爬边唤:“鲤儿!鲤儿!爹爹、爹爹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