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为他寻一副上好的棺木,然后带他回建康。
他们原本就是要在一起的,哪怕少一个人都不完整……她一定要带他回去。
带他回家。
商道之人神通广大,很快就为沈西泠安排好了后路并隐藏起了行迹,于相州一带寻了一处普通的乡绅别庄暂住,他们一行就如一滴水汇进了江河,霎时便悄无声息难以寻觅。
此外沈西泠的人还帮她找回了白松。
他也受了伤,在腹部和左臂,是在客栈中与黑衣人缠斗时落下的,所幸那一夜救兵到得还算及时,白松的伤并不很重,将养一段时间就会好起来,没有性命之虞。
他听说了青竹的死讯,当时便愣住了,随即很久都没有反应,左眉的伤疤仿佛更加清楚了,深可见骨一般。
他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过了一会儿才问沈西泠:“……他死了?”
沈西泠那时重伤未愈,身体里埋的箭头刚刚取出去不久,伤口依然剧烈地疼,只要一动鲜血便会殷出来,可那疼痛不及言及青竹之死的万一。
她和白松一起去祭拜青竹,看着他的棺木,她说:“他留了句话,说要与你打声招呼……希望你往后能多来看看他。”
彼时白松的神情已经木然了,他怔怔地看了那副棺很久,像是仍不相信这里面躺的人会是青竹。他的眉头皱得很紧,后来还一把推开了他的棺木,露出了青竹的模样。
沈西泠已经请人替他收拾干净了,擦拭了满身的血迹,换了一身簇新的青色长衫,他躺在棺木中,似乎只是睡着了,过不多久就会重新睁开眼睛,继续对沈西泠摆脸色、继续跟白松嘀嘀咕咕地抱怨这抱怨那。
然而实则他不会再醒来了。
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