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西泠虽然知道齐婴做事一向周密稳妥、从无纰漏,可一想到他们身后有人追杀,她便不禁心中惴惴,实在难免在不安之下多追问两句。
而他清楚地知道她的,虽并未与她多说,却宽慰她道:“不必担心,一切有我。”
沈西泠如今已经习惯他这个事事藏在自己心里的样子了,因此也不再像前段日子那样跟他闹脾气,他既然非要这样,那就由他吧。
左右,他永远都是让她安心的。
然而几天后齐婴却病倒了,发端仍旧是他的瘾症。
服石五年对人身体的伤害极大,即便齐婴有远超寻常人的自制力能够克制住不再碰五石散,它对他的影响也依然存在,并非朝夕之间可以根除。他此前在山居里尚能勉强压住瘾症,但如今在奔波中身体便渐渐扛不住了,眼见着一日比一日虚弱,后来终于不能掩饰,被沈西泠看出了端倪。
沈西泠一直知道他在忍受着身体的痛苦,但并没想到一切已经严重到了这个地步,更糟的是,经五石散一勾连,他原本的胃心痛之症也更加严重,甚至到了呕血的地步。
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呕血的时候她浑身都在发抖,一边为他擦拭血迹心中一边试图想办法,可惊痛之下她脑海之中却是一片空白,别说什么法子了,就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虚弱得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可他依然在宽慰她,跟她说他没事。沈西泠怎么还会信?她很生气、气他隐瞒自己的病情,可比这更多的是心疼、是恐惧。
她拉着他的手,说:“我们找一座城歇脚吧,去找个大夫,你需要找大夫看诊,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而他却摇头。
“没事的,”他说,“我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不必如此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