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为此感到快乐,可是那时她心中的痛苦更甚,以至于令她感觉不到快乐,她只是越发紧地靠在他怀里,感觉着他的温度,他的心跳,他身上淡淡的甘松香。
一切都是她最熟悉的。
那个时候沈西泠忽然明白了,什么叫作故乡。
原来她的故乡不在琅琊,不在建康,甚至不在风荷苑。
……而在他。
——原来,你才是我的故乡。
她静静地抱着他,他没有说话、也没有搂住她,但并未再推开她,他们因此而难得拥有了片刻宁静的相依。
宛若时光倒流。
后来他终于说话了。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就像她小时候那样温柔,令沈西泠越发感到熟悉,也因此越发泪流不止。
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仿佛知道她受了天大的委屈,而他知道她其实是很好哄的,她毕竟一点也不贪心,只要他陪在她身边就好了,甚至不需要多说什么话去安慰她。
她就是这么容易满足的人。
然而他们依然是要分别的。
齐婴轻轻搂着她,放任她的眼泪浸透他的衣服,在他心脏的位置留下滚烫且冰冷的印记,同时声音平静地对她说:“文文,走吧。”
他终于肯叫她文文了。
不再像茶会那天,一句冰冷又残忍的“燕国公夫人”。
也不再像今日白天,刻板得没有任何称谓。
对啊,她不是别人。
她是他的文文。
可那个称呼却像一个甜蜜的骗局,他真正的目的还是要让她走。
沈西泠的心凋零成一片一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