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合情合理。
萧子桁笑了,随手拍了拍齐婴的肩膀,继而十分随意地说:“前几日皇后还同朕说起,说她家中庶弟喜好五石散,近来新调出一种精纯的,据说味道极好——敬臣可要尝尝?”
齐婴怎么会不明白萧子桁的意思?
他自踏入官场以来就终日被天家以绳索捆缚,先帝以婚事和家族困他,而如今这位陛下,看来是要以五石散困他了。
不容他有哪怕一毫一厘的生机。
齐婴全都明白,可他的神情却越发平和恭谨,甚至露出些许对陛下的感激,躬身曰:“谨遵陛下圣谕。”
那天齐婴与新君共宴,席间皇后也在,言笑晏晏地命苏平将五石散和酒送上他的桌案。
他历来有胃心痛之症,是不能多饮酒的,遑论什么五石散,可那时却仿佛忘了这些忌讳,但凡宫人斟酒皆满饮,复再食五石散,与帝后欢宴直至深夜才离宫。
那晚,他身如虫蚁啃咬,因五石散易激热症,因而更觉五内俱焚,加之胃心剧痛几乎昏死,将青竹和白松他们吓得不知所措。
他本该立刻回到家中叫大夫的,可又不忍母亲见到他当时那个模样,便仍强撑着让白松驾车回风荷苑。
他和她的风荷苑。
其实自沈西泠离开之后他便几乎不曾回过那里了,除公务繁忙的因由之外,他心里其实也有些畏惧回到那里。
那里处处都有她的身影,处处都是她留下的痕迹,譬如望园,譬如忘室,譬如怀瑾院握瑜院,甚至即便是那些看似与她关联不甚大的园中花木也足可以令他想起她,他自知是有些虚妄了。
可那晚,他是那么迫切地想回到风荷苑。
想回到有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