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说不出话。
这时齐婴侧目向他看来,眉目如同远山,有着难以言喻的开阔和透彻,又似乎一下将这重重寒意拨开了,令人感到安定。
他言:“我可作家族的刀锋筚路蓝缕,但如今的齐家需要的已经不再是刀锋了,而是用以维系的柔韧丝线——兄长便是这样的丝线,比我更能维系这一切。”
这话齐云听明白了——敬臣不是说笑,他真的打算要走,而现在,他正在把一切交托给他。
世人都有非议,说齐二公子权位在握一骑绝尘,左相必然会罔顾长幼之序将家族主君之位传给他,同时齐云也知道有很多人在背后暗暗耻笑自己,笑他被自己的弟弟抢走了所有风头,是个活在齐婴阴影之下的可怜虫。
可他从不在意这些。
他知道自己的弟弟是如何的惊才绝艳,也知道他是如何的淡泊宽大,他从未起心动念要与敬臣相争,他心甘情愿作衬托他的枝叶,与他一同维护家族的繁盛和国家的安定。
他担心敬臣是为了他才生了退避之意。
齐云立刻道:“你这话又是哪里来的?且不说家族了,单说朝廷,若是没了你,这些年如何能够支撑?不说战事,就是变法也推不下去!——你千万不必顾忌我,你我兄弟之间,我绝没有……”
他还没有说完便见齐婴抬手笑了笑,又听他说:“我知兄长甚矣,怎会抱此念。”
齐婴的眼神很清透,显出对他的信任与敬重,齐云见此心中一松,亦感到淡淡的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