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弼勚说:“没擦干净,我帮你擦。”
极度紧张的境况之下,陈弼勚逼迫自己定神,实则,他的手腕都在发抖,颜修洗过脸了,颊边还有未干的水渍,浸泡着一缕头发。
沉默半晌,颜修才轻吐出两个字:“死了。”
他的目光中,情绪深不见底,他看着陈弼勚,任由他拿着帕子在自己脸上抹,颜修也发起抖来,他双手把住了陈弼勚抬起来的下臂。
一滴泪,掉出了颜修右边的眼眶。
陈弼勚却很和煦地笑起来,叹道:“还说你不害怕,都吓哭了……”
“我不应该。”颜修哽咽着,说道。
“什么不应该?”
“我不应该觉得你迫害了闻陌青,不应该连一丝信任都不留的。”
“都过去了,”陈弼勚细瞧颜修的脖颈和下巴,见都干净了,这才将帕子挂在银盆边上,又道,“从来不会怪你的,一点都不会。”
颜修很突然地揽了陈弼勚的脖子,紧紧拥住了他。
哭泣似有声,又似无声,颜修知觉到自己遇见了神明,因而纠结、不甘、懊悔、痛惜。
还有就是崇拜。
“各位,知道你们实在辛劳,因此就长话短说。”
陈弢劭坐在原处说话,而桌前冷掉的酒菜早就撤下去了,为各人上了点心碟子、鲜果碟子,及新泡好的茶水。
早已经没有宴会的样子了,乐师舞女没有再来,部分臣下散去,而看陈弢劭神情严肃,因此,下头被留下的将领们全部直背定神,万般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