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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热 云雨无凭 1080 字 2022-10-17

那酒的后劲带着烫意,从眉梢蔓去脚底,颜修将秦绛的手从衣袖上扯去,他往床边走,踩着颤动的烛光。

近处传来马鸣,一阵,又有人用极高的声音喧嚷着。

颜修错觉得自己穿行在夜幕下的府邸中,看见了那些塌倒的屋梁,以及着火的器具,他一瞬间回忆起众多的事情,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和母亲。

温素月教他:“白夜风穿雨,生方无断路。”

陈弼勚或许真的要断气了,因为他睡得端正平静,已经无平稳显著的鼻息。颜修独自在床边的方凳上坐下,他去抓陈弼勚冰冷的手。

“我觉得好些了。”颜修尚不算笃定地说出这话,他眼中还有酒后蔓延的红色,又含着半包头昏时候梳洗倦意的眼泪,他知觉到那只手是使了缰绳弓箭的,是写过多年好字的……

是拿过沉重的玉玺的。

可仍是修长柔韧的,是未停止生长的,是骨节锋利且宽阔的。

第二日,已经是透着光的清早了,林中飞鸟嚷个不停,陈弼勚在一阵浑身的抽疼中惊醒了,他扯动僵硬的手臂,却知觉到了握着他右手的一双柔软、精巧却生着粗茧的、男子的手。

“兼芳,兼芳……”陈弼勚头脑不清楚,只皱起眉去喊人。

于是兼芳立即来了,他腰间挂着剑,进门便在床边跪下了,苦着张脸,说:“臣在。”

接着,陈弼勚还未说什么,便有陈弢劭、陈弦渊进来,他们也是在外候着的,预备随意吃些干粮米汤的;陈弦渊立即哭了,肿着一双眼睛,也在床边跪下,说:“陛下,我是弦渊。”

“陛下,你觉得如何?”陈弢劭慌忙上前来了,预备去握陈弼勚的手,可这才觉察床尾睡倒的颜修,他就那样躬着背,趴着。

“背疼,腿也疼。”陈弼勚试图将手挣脱,可颜修将它攥得紧了,一会儿,颜修才醒来,他半醉了一夜,到此时才有些清醒,微红的眼睛抬起来,便即刻攥着陈弼勚的手腕。

“无碍了。”颜修松了手站起来,便与陈弢劭、陈弦渊作揖,因为风寒与饮酒,颜修有些头疼,不想在此处多待,就出去了。

陈弼勚还那样躺着,他目睹着方才来的几人,这才询问:“现在是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