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房不同于普通的楼房,除了空间大,层间高度也很高,单单是一层就有两三米高。如果一不小心掉下去了也是够呛,搞不好命都没了,陆一飞甩甩脑袋把这种可怕的想法抖出去。

他现在的状态就好像是心血来潮来到鬼屋,却哭着喊着害怕进门的胆小顾客,头脑一热手无寸铁地来救人,理智回笼才逐渐怕上心头。他们在现实中不过都是普通人,就连银行荷枪实弹的运钞车安保人员都很少遇到,何况是一进来就和一群穷凶极恶的人狭路相逢,对方还轻而易举地掳走了他们的人。

孟朗脚下一滑,膝盖磕在阶梯上,没忍住疼“啊”地喊出声。

声音打在窄小的楼道里,一圈一圈返回来敲击着耳膜。

众人一惊,所有的动作就像被按了停止键,静止在楼梯阶梯上,每一次呼吸都好似一个绵长过一个,过去的两三分钟如同一个世纪般地长久。

过了许久仍然没有什么动静,他们才敢继续往上走。

汪明诚拧了拧眉,虽然没有引起注意是好事,但是如果如果那些人使得是请君入瓮的把戏那就麻烦了。虽有此想,不过现在也不是说出来的好时候,只能跟着众人继续往上。

二楼是个巨大的生产车间,整一层望去有没有人一览无余,排列整齐的工位,摊得到处都是的皮料,无数台挂着纱线的缝纫机。众人快步穿过堆积着皮革材料的工位,找到了几把趁手武器。

孟朗从进门口找到了一柄长得铁钎子,顶部是个弯钩,像是工人平时用来勾卷帘门的,并不锋利,但胜在攻击距离长,掰直了弯曲的顶部,按照电视里击剑比赛运动员的动作做了几个劈刺的动作,虽然在旁人看来就是胡乱挥舞,效果堪堪达到唬人的程度。

走遍一排工位的严长海,从地上找到一把射钉枪,好像还能用。他对着枪开了一枪,机器里装好的钉子嗖嗖嗖击打在不太雪白的墙体上,大部分都反弹了回来落在了地上,他皱皱眉,只能指望攻击对象没有墙壁那么硬。

陆一飞靠近窗口,窗子朝南有一排钉在木板上的皮革放在太阳下暴晒,边上还有一把大剪刀。他抄起来,递给了站在那里似乎并不急着找防身武器的汪明诚:“拿着吧,你身手好,比在我手上有用多了。”

汪明诚盯着他的手许久,冷声道:“自己拿着吧。”

不理会陆一飞一瞬间的失落,转身往外走:“去楼上看看。”

三楼是厂房老板的工作室,仅仅只有一个通道,不用考虑岔道顺利地走进了里间,这是好几间落地玻璃隔成的办公室,玻璃反射着四人踟蹰的身影,行进的动线通过窗外透进来的光变得光怪陆离,仿佛一场无声的皮影戏一般。

连续走过三间落地玻璃的办公室,通道深处有一间普通办公室,没有用落地玻璃,反而是普通的墙壁,门是铁门。

虽然没有明确的标明,大家都猜到大概是财务室了,陆一飞将耳朵贴在贴门上,隐约听到里面似乎有动静,回头给三人做了个有情况的手势。

几个男人紧紧地握住手中的武器,隐在门的两边。孟朗把手放在把手上,悄声做着“3、2、1”的口型,一用力,门却没有应声而开。

“他们会不会把余小蕾关在里面了?你确实听到声音了吗。”严长海看向陆一飞,得到了肯定回答后猜测,“财务室的钥匙可能在工厂老板的办公室里。”

众人返回到前三间办公室,第一间从外面看就很普通,就是普通的员工办公间,三个工位摆放着层层叠叠的订单和客户往来资料,第二件也不外如是。

只有第三间看起来似乎有点与众不同。它有一个小小的屏风,透过玻璃能看到屏风外是个小小的会客室,走进去了才能看到内里景象——一张老板桌、一个老板椅。

穿过屏风,一面墙上是一扇虚掩着的门,众人猜测是个休息室,供工厂老板休息或是留在工厂过夜,想必也没有什么可搜索的,于是他们从外间先开始了寻找。

墙上的橱柜里是一些书籍和奖杯,奖杯上没有一点积灰,看来老板经常擦拭。偌大的老板桌子上放着亚克力的桌牌,其余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镜框和茶杯、电脑之类。

“找找抽屉和……”

陆一飞刚这么说道,回过头吓得差点咬到舌头。

背对着他们的老板椅上竟坐着个人!

他们在这间找了这么久钥匙,动静分明,可是这个人竟然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就这么安然坐着听他们翻箱倒柜,这得是什么样的心理素质或者说对自己武力值的自信。

严长海、汪明诚也发现了异常,脚步轻悄地朝这边靠近。孟朗毫无警惕地在东张西望找钥匙,突然就发现陆一飞手慢慢伸出去,隔着桌子去转动那个豪华黑色真皮的老板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