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纸之上,猫儿睁着清澈圆溜溜的眼睛,爪子雪白,身上也雪白,毛茸茸的,有雪花落在它脑袋,一时竟分不清是雪花晶莹,还是猫身纯白无瑕。
猫儿盯着面前的鱼缸,恰逢红艳发光的锦鲤从水面跃出,身姿灵活,鱼儿与猫儿隔着不足半臂之距四目相对。
薛灵渺抬头看了眼,眸底浸染笑意,“你可真爱玩。”
苏玙提着画纸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明明很好嘛。这只猫,乖乖巧巧,谁看了不想被它挠上一爪子?”
“挠上一爪子?”缝制新衣的苏夫人被她逗得眉眼弯弯,“你以为人人都是你,被“挠”了也喜欢?你喜欢猫,不见得全天下的人都喜欢猫。”
“要什么全天下人喜欢?猫儿只要我一人喜欢就够了。”苏玙捏着画笔搔了搔头,“欸?对了!还差几笔,那就更像了!”
她兴致勃勃,薛灵渺没忍住咬断银线柔柔看向她。
提笔蘸墨,用上了翠绿色颜料,笔尖轻触,精心晕染。作画之人在烛光摇曳下身姿挺拔,眼睛仿佛发着光。日夜温养,如上好的美玉流光溢彩,温润平和。
苏玙一边画一边笑,笑得牙不见眼,稍顷,她停了笔,“好了!”
画作完成,她拿给灵渺看。
却见原本纯白无暇的猫儿,圆溜溜讨喜的眼睛被绸带蒙上,毛茸茸的前爪撑着翠绿色竹杖,无辜茫然,没有寻常猫儿的娇憨,加上那绸带,反而衬得秀秀气气,简直成了精。
灵渺内心深处被温柔触碰了下。
她看着苏玙。
苏玙走上前坐在榻沿随手揽着她腰,“阿喵,你看,我初见你时,你就是这样走进我视线,眼蒙绸带,手持竹杖,我当时就在想啊,这是哪里的小可怜,怎么就傻乎乎跑来边城了呢?”
旧事隔年,分明没过几年,却好似过去了很久。灵渺眸光胶着在那幅画,“这是以前的我,最无助的我。难为你不嫌弃,仍然喜欢。”
“为何要嫌弃?”苏玙眼睛亮晶晶的,“我一开始喜欢上的,就是这样的你啊。麻烦精,打不是,骂不是,偏偏最会哄人,哄得我五迷三道,还不是走到哪带你到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