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楚地明白苏玙再好都不是她的。
这一世, 她们有为友的缘分, 没有痴缠作为恋人的运气。苏玙的情缘,不在她这, 而她已斩情。斩去的深情, 一旦死灰复燃,要的会是宁晞的命。
她深呼一口凉气, 使得头脑更加清明。
来送考的人围在四周, 纷纷说着宽慰鼓劲的话,她抿唇, “就不再多说两句?”
话是冲着苏玙去的。
苏玙白皙的指节摸着下巴, 谦和温润里那股混不吝的风流浪荡劲从眉眼流泄而出,“还说什么?阿晞想做的事哪有不成的?嗯……考个状元回来罢。”
宁晞深深地看她两眼,“好。”扭头, 转身,狠心将险要复燃的情火熄灭。
她不能要苏玙为难。以她们的秉性,朋友或许更长久。她迈着步子义无反顾地踏入文试院的大门。
身后, 直到看不到她的背影,苏玙默然将视线抬高看向文试院的牌匾——或早,或晚,她也会踏进这道门,叩开崭新人生。
将近三月的勤学忙碌与不停歇的观察试探,她已经能够确定所谓的失势是叔父与天子设好的计谋。
叔父不再刻意隐瞒,却依旧同她过着粗茶淡饭自给自足的日子。堂堂相爷,在愈发凉爽的秋风编草鞋卖草鞋,受尽冷眼嘲笑羞辱,这样的场景她仅仅见过一次,便终生难忘。
阴谋阳谋,阴谋无惧被拆穿,阳谋又光明正大地打入她心坎。叔父为她做到这份上,若她仍有怨,简直不当人子。
昔日好友皆有了为之奋斗的方向,李寺升迁的很快,从守门兵一跃成为百夫长,好歹算个官。荆续茗、宁昼、宁晞,各自入考。周念商子承父业往四海行商吃了许多苦,前两天在盛京见到他,苏玙差点不敢认。
看起来成熟了许多,周念商一看到她话没多说却是委委屈屈地坐在三步开外的茶桌哭了半盏茶时间,哭得眼睛红红,不像个男子汉,娘气得很。
哭够了,两人痛痛快快吃了一顿饭,苏玙陪着干了三杯酒。
酒足饭饱,周念商小心翼翼提到“疑似谋逆待查的相爷”,话里话外透露了许多花银子买来的人脉、消息,他有心帮衬,为相爷平反添砖加瓦,羞愧于能力不够,最后红了眼眶。
朋友做到这份上,不枉费那些年吃喝玩乐的交情。苏玙很感动,只回他一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