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篱自诩丢了面子,别扭地不去看她。就这么趴在床上好一会:“本相是冤枉的。”
“我当然知道你是冤枉的!”苏玙一嗓子吼出来才惊觉这个男人鬓染白霜,寻常这个年纪的人哪来的那么多银丝雪发?她喉咙一哽:“你真没做戏骗我?”
良久,男人笑了笑:“你就当我骗你吧。”
“我宁愿你是在骗我。”苏玙坐在床沿难过地吸了吸鼻子:“怎么回事,和我说说?”
“无非是被世家算计了一道。”
苏家在盛京不是什么底蕴深厚的几百年老世家,苏篱一个人闯荡,从少年,到中年,青云直上,能有今天的成就皆靠天子信任。
如今相府被查出私制龙袍,天子已然生疑,牢不可破的信任出现裂缝,没能当场下监判罪还有赖于朝臣力保。
苏玙越听越觉得她叔父不可能为了她闹出这么大的阵仗,不惜拼上一生的清名。过往再多的恼与怨和血脉亲情比起来,哪还能硬着心去计较?
“我……”她张了口:“你看我能做什么,你尽管吩咐吧。”
“别怕,没你想的那么艰难。陛下只是暂时罢了我的官,等真相查得水落石出,心向公义的同僚自会为本相洗刷冤屈。”他顿了顿:“不需要你做什么。”
出了这样的事,什么都不能做的感觉非常糟糕,苏玙看他面色疲惫,忍了忍咽下要说的话:“你好好休息。”
男人闭了眼。
苏玙看着他沉默的背影,不知看了多久,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门,站在台阶和管家低声说了几句。
府里出了事,要忙的有许多,帮不上忙总不能扯后腿,不知不觉走出府门,抬头门上本该挂着的金字牌匾被摘除,空荡荡的,很突兀。
看热闹的百姓围在外面不时投来担忧的视线,想来苏相意图谋逆之事早就传开了。
此案交由大理寺彻查,是是非非,或清白或蒙冤,苏玙连插手的余地都没有。朝政她不了解,人情她不通达,人脉更是少得可怜。周遭人问话她充耳不闻,就想静一静,仔细想想事情的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