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玙心想:她可真爱害羞,也太有意思了。一个盲女走在长街和人迎面撞上,到头来抢着致歉,沉睡的良心忽然有点痛:欺负眼睛看不见的孤弱少女,算什么本事?
她笑:“我没事。倒是姑娘……又在投怀送抱了。”
声音听起来熟悉,薛灵渺想了想,呢喃出声:“是你?”
“小姑娘好耳力。”苏玙跺了跺脚,大狗看到她,呜咽着转身跑没了踪影。想来以前没少被教训。
再次被救了,没计较她话里的轻佻,薛灵渺正正经经道谢。苏玙挑眉看她,纨绔习性压不住地往上冒,她眼睛弯作好看的月牙:“这么想谢我,不如跟我回家吧?”
“……”
就知道不能给她好脸色,薛灵渺作势要走,忽听身后有人大喊:“苏玙!你又在欺负人了!”
秀水城有大半人家姓苏,苏大娘是看着苏玙长大的,她的话苏玙不可能不听——摆弄着腰间的流苏坠子,嬉皮笑脸:“大娘,我就逗逗她,哪会真要她进家门?”
生着一副好皮相,偏偏比男儿还贪玩。苏大娘拿她没办法,嗔她一眼,大嗓门比雨点砸在地上都响:“雨要下大了,快回家去,少在外面晃悠!”
“欸,听您的。”苏玙故作乖巧,目送大娘回了小院,抻了抻浑身的懒筋:“好吧小姑娘,就此别过。”
薛灵渺脚下生根:“你……你是苏玙?”
苏玙看着比方才要阴沉的天空,无精打采地嘟囔:“是啊,整座秀水城谁不知我是苏玙?”
“苏玙,迎花街苏老员外独女?”
“你怎么清楚?”她打了个哈欠:“不过我现在不住迎花街了。”
“为什么不住迎花街了呢?”
“因为家产被败光了啊,祖屋卖给了别人。我现在住沉鱼巷。奇怪……我和你说这些做甚?”
说都说了她不介意说明白点,反正秀水城很少有人不知她住哪:“我们脚下站的地方离沉鱼巷就很近了,门前堆着两座石猫的是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