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召江太后往年的习惯,她就算想出宫理佛,也大多挑选在开春以后。更何况,萧绎连宫权都重新还到她手上了,江太后竟连年都不愿意过,就急急带江采薇出宫,萧绎觉得很是不寻常。
他派人私下调查,这才知道江太后曾特意让人算过他和江采薇的八字。
萧绎神色复杂地在宣纸上写下他和江采薇的生辰,他本是不信命理一事的。可是今年发生太多事情,若不是江采薇两次救他,他也不知自己如今会是什么境况。
“季恩年,你是否也觉得是江贵妃为朕挡了这些灾?”
季恩年一顿,问:“陛下可记得前朝盛皇后,宫中国事道盛皇后与魏帝命格犯冲,魏帝便将盛皇后遣去北宫,后来乱臣举兵攻入皇宫,盛皇后因离宫太远,无法求助父兄相救丈夫,最后魏帝在宫中被火烧而亡。”
萧绎一瞬便明了他的意思,“你是说这次极有可能也是人为?”
他只是内宦,清楚自己的本分,不敢再皇帝面前多说别的话。
皇帝那样问他,心底不过是不希望江贵妃离宫,希望身旁的人给他一个合适的理由。
季恩年道:“陛下英武,心中自有决断,内臣不敢多言,扰乱圣意。”
萧绎坐在案前,用手转动白玉扳指,道:“你去万寿宫将你方才的话一字不落地告诉太后,顺便再为朕稍几句话。太后若想出宫理佛,朕绝不反对,她要是嫌寺里闷,可将贞妃带走,但江贵妃却是万万不行,她身子弱,合该在宫里好好调养身子,朕会好好照顾好她。”
季恩年低头,“是。”
御前副总管见季恩年走后,就上前代替他的位置,为萧绎斟茶。
萧绎一眼未抬,任由那盏茶在案前摆冷了都未用。
他随手从桌上抽了一本奏折,见上面又是请奏他快立继后的折子,冷哼了一声,将它丢到一边,而后的几本折子都与那本大同小异,甚至还有朝臣说天祁水灾未去,是中宫无主,阴阳失调的缘故。
萧绎最不喜的便是别人逼他,尤其是用这种拙劣的手段。
他立不立后,立谁为后,应是他说的算,而不是这些玩弄权势的朝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