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尊敬长辈,还有上下尊卑,君君臣臣,你为何又不在意?”先生语气温和,像是纯好奇的在问,话语却如刀,咄咄逼人。

他看向裴临川道:“你出去,我有些话要与她说。”

“不。”裴临川断然拒绝,平静的道:“你为我而来,所有的事也因我而起,不能将所有的罪名安在她头上。”

先生脸色微沉,眼神如利刃盯着他:“所以你也要与她一般,违背天意与天抗争?”

“那只是你的天意,不是我的天意。”裴临川丝毫不为所动,不疾不徐的道:“我从来没有承认过你的天意。”

先生看了他半晌,眼里是说不出的失望,又看向孟夷光,冷声问道:“你也这般认为?”

孟夷光开始时惴惴不安,裴临川的坚定镇静,让她心也慢慢安定下来,稳了稳神问道:“先生,什么是天意?”

先生厉声道:“阴晴圆缺,四季变换,他为君你为民,这都是天意!”

孟夷光愕然,片刻后微笑道:“先生,天有阴晴圆缺,这不是天意,这只是天象。前朝末年吏治腐败民不聊生,于黎民百姓来说,只要能让他们活下去,谁做君与他们又有何干系?这不是天意,这是民意。”

先生鼻孔里冷哼一声,“诡辩,万事万物皆有因果可循,人渺小如尘埃,又岂能与天意抗衡。

你本来就是违逆天意而来,上次他生病不是你的错,如今你却大错而错,该是拨乱反正之时,一切皆该归于正轨。”

他面色寻常,身形一动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扑到孟夷光面前,手轻飘飘挥出,她瞳孔一缩,只觉得自己头上像是有座山压下来,瞬间连呼吸都困难。

电光火石间,她眼前一黑,被裴临川扑到了身下,他闷哼一声,浑身剧烈颤抖,却仍旧死死抱住她,将她护得严严实实。

先生也不做声,手掌弓起抓着他的后背,一提一甩,裴临川抱着她一并滚了几滚,撞翻案几小炉,茶盏哗啦啦掉在地上碎裂,烧红的铜壶跌下来,眼见就要倾倒在她头上。

她惊恐万分瞪大眼,浑身簌簌发抖绝望至极,他看也未看,抬手挥去,铜壶被弹开,刺啦一身,阵阵皮肉烤焦的味道弥漫。

“裴临川。”孟夷光又怕又痛,牙齿咯咯作响,颤抖着道:“你的手”

“嗯。”裴临川嘴角努力溢出一丝笑意,又带着她一滚,堪堪躲过先生的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