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季年的笑声震天,大叫道:“我钓到了,哈哈终于被我钓到了一条鱼。”

她们跟着探出头去,见孟季年手上捧着条比拇指大不了多少的鱼,顿时失笑出声。

“你阿爹,唉,别的不说,他这份心性我佩服得紧,就算是天塌下来,他也会说,怕什么,天又不会只埋一人,要埋大家一起埋了。”

孟夷光抿着嘴笑,孟季年上有老神仙挡着,后宅有崔氏,现在孟七郎已经长大,谋得一份好差使,一辈子都可以当甩手掌柜,是真正有福气之人。

“不过啊。”崔氏看着她,轻声笑道:“这次病后,他沉稳了许多,总算说出了句像样的话。

他说啊,上次国师生病,你遭逢大难,他当爹的没本事帮不了忙,只能在旁边干着急,可上面有老神仙镇着,没有那么深的感触。

这次吧,自己生了重病,才真正能够将心比心,尝到你当时的害怕。”

孟夷光手撑着窗棂,仰头看着碧蓝的天空,呼出口气道:“阿娘,这些都过去了,担心受怕的日子过一次已足矣,这样的生活多好,你看天蓝得让人头晕目眩,真美。”

崔氏心底叹息,温和的道:“小九,你与国师,唉,我不知该怎么去说,要是寻常的小夫妻争吵或者合离,我都可以劝一句,没有过不去的坎,可你们,这个坎还横在跟前,绕不开搬不动,跌进去就是万丈悬崖。”

孟夷光知晓崔氏的想法,客栈院子不大,裴临川那晚来了又去,又派阿愚来守着她,这些都瞒不过崔氏的眼。

翌次客栈里都传遍了,说是张大夫被打伤在家不能动弹,铺子也被县令下令查封,老胡他们在客栈里没有出门,只要稍微动动脑子,就知道是谁动的手。

寻常人争吵,不过是闹一时之气,她与裴临川,背后牵扯到的,是许多活生生的人命。

就算再喜欢再多不舍,也无法随心所欲不管不顾。

“阿娘,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以前我做不到抗旨不尊,现在也不会那么糊涂,再一头扎进去。”

孟夷光停了片刻,轻声却坚定的道:“过上些时日,也就忘了这么些人与事。”

崔氏既心酸又难过,眼睛渐渐濡湿,忙偏开头拭去眼角的泪水,故作轻快的道:“今早你阿爹说,下午船就会到瀛洲码头,我们在那里下船换乘马车,再过半个月就可以到青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