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那些本来不应该出现在房间里的行李一样,叶望泞也干干净净,不留痕迹地退出了迟筠的生活。
迟筠不知道自己是该释然还是庆幸,相反的是他似乎总觉得哪里缺了一块,空落落的。
冶城入秋得晚,现在恰好是吹风散步最舒服的季节,不冷也不热。
周五晚上,迟筠下了公共课,又跑去隔了半个校区的综合楼顶楼找廖教授问毕设相关的事宜,谁知道他看错了课表,去的时候廖教授正好不在办公室。
迟筠路上还生怕晚了错过时间,一路跑得晕晕乎乎,喘不上来气。他盯着门上贴着的排课表看了半天,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认命地用手机拍下了课表,转身走了。
这样的天气里,迟筠硬是生生跑出了一额头的汗,他拐了个弯没下楼,而是先去了洗手间。
顶楼都是教授办公室,因此洗手间鲜少有人来,迟筠慢吞吞地洗完了脸,又慢吞吞地把手伸到吹干机下。
他左顾右盼,猜测不会有人正好经过,干脆蹲下了,手抱着膝盖,仰起脸闭着眼睛吹脸。
暖风拂在脸上的感觉并不坏,迟筠眯起眼睛,往左摇摇往右摆摆,试图吹得更均匀。
吹干机的声音太大,他并没有注意到外面传来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直至停下。
当迟筠睁开眼,突如其来出现在眼前的一双腿就变成了恐怖片,他下意识地“哎”了一声,想站起来,却因为蹲了太久腿发酸,一下子往后仰。
对面的人反应很快,几乎是在迟筠还没出声就预料到了他会下意识地后仰,伸出了手,似乎想抱住他。
但那只手只伸出了一半,就僵硬地停在了空中。
于是迟筠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屁墩儿。
还好他不至于反应太迟钝,及时用手撑在了地面上,避免了头也撞上洗漱台边缘的厄运。
迟筠就着一脸茫然坐在地上的姿势,条件反射地想说“不好意思”,可一抬头,就发现了比恐怖片更恐怖的事。
站在他对面的人是叶望泞。
迟筠心里刷过一片弹幕:有这么巧吗?
叶望泞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说话的语气并不冷淡:“还能起来吗?”
“能。”迟筠反应过来,一骨碌从地上站起来了。
叶望泞轻轻一点头,他问:“你最近好吗?”
迟筠本想绕过叶望泞出去,但叶望泞的语气出奇的平和,没有了前两次的执着,他沉默了片刻,还是选择回答:“挺好的。”
“那就好。”叶望泞又笑了一下,挺勉强的。
迟筠又无话可说了,两个人面对面缄默了几秒,迟筠说:“那我就先……”
“哥哥,”叶望泞却突然打断了他,“我不缠着你了,你别讨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