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聚会才刚开始,但眼看迟筠越烧越晕,于蔚然也顾不上别的了,一接到电话就架着他下了电梯。
停车场在地下,范围太大,于蔚然怕自己找不到车,特意打电话嘱咐了男朋友让他停了车到一楼大堂来接,他一边打电话,一边费劲地单手搂住迟筠,让迟筠不至于因为脱力摔下去。
通话的人似乎已经开到地下了,信号断断续续,于蔚然对着电话“喂”了几声,见没有回应,便撂了电话腾出一只手要抱迟筠。
于蔚然刚低头伸出手,却突然被电梯外的站着的人推了一把,他一时毫无防备,重力不稳,被推了个踉跄。
而迟筠则被对方扶住了,半抱在怀里。
“你没看见有人吗?”于蔚然心生不快,他刚想不客气地骂回去,一抬头,却看见一个身材颀长的漂亮青年站在门外,冷冷地看着他。
“我是他男朋友,”对方的语气说不上温和,一双眼一敛,更像是锋锐的针对,“来接他回家。”
于蔚然愣了一下,语气刚要缓和下来,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冒出了前不久看的捡尸微博。他稍作犹豫,还是选择问迟筠:“亲爱的,你认识他吗?”
对面漂亮青年的脸色更不好看了,他垂下眼脸去看迟筠,迟筠却晃晃悠悠地推开了他。
“……我想吐。”迟筠撂下这一句话,还不等电梯里的两个人反应过来,就先跌跌撞撞冲出去了。
正文 高烧
有一首歌的歌词里写,爱恋不过是一场高烧,思念是紧跟着的好不了的咳。
迟筠身体力行地体验了一回,并不太认同这句话。
也许是因为发烧又吹了风,他整整烧了三天,比叶望泞上次小打小闹的中热来得更为声势浩大,几乎是一直在38c到39c之间反复发热,于是不得不又去医院输液,扎得手背一片淤青。
医院床位紧张,没办法协调单人病房,迟筠也不愿意多占资源。他躺得昏昏沉沉,短暂清醒的时间里,听见头顶的透明吊瓶滴滴答答,另一只手则被叶望泞用力握住,掌心又湿又黏,迟筠试图抽出手,却惊醒了浅眠的叶望泞。
“对不起。”他听见叶望泞下意识的低声呢喃,轻得仿佛一片羽毛落在地上,没有着力点。
迟筠用指尖在叶望泞的手背上轻轻挠了两下。
叶望泞的脸色苍白,头发也是凌乱的,整个人透露出一种脆弱而无力的美,让人分不清他们两个,到底谁才是生病了的人。
长得好看真好,迟筠默默地在心里想,他在睡梦中甚至梦到了该怎么骂叶望泞的一百条,但醒了,一看到叶望泞的脸,他就又说不出口了。
还能怎么办呢,当然是原谅他了。
“你回去睡吧,”迟筠推不动叶望泞,病房里没有陪床,只有一张椅子,叶望泞坐了三天实在煎熬,“明天早上再来接我就好了。”
叶望泞摇了摇头,他没有再重复那句“对不起”,而是握着迟筠的手贴在额头上,像是在虔诚地祭拜神明,却又用垂下的眼帘表达了无声的拒绝。
迟筠知道说不动叶望泞,他叹了口气,也不再坚持了,而是费劲地抬起头,在叶望泞的指节上留下了一个干燥的吻。
“原谅你了。”他好像是在回答叶望泞捏痛了他的手这件事,又好像不是。
第四天化验复查结束,迟筠总算降了温,稍有精神,缠着叶望泞开了药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