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迟筠释然的情绪多于怅然,他甚至无厘头地冒出一个想法。
这算不算是换一种开始,从头来过?
这个念头没在迟筠的脑海里存留多久,就被许盛泽不合时宜发来的微信打了个岔。
许盛泽说:我刚醒。
迟筠是不太关心许盛泽几点睡几点醒的。经过昨天的事,他深感许盛泽的交往方式使他不适,也不打算再回复了,瞥了眼时间,就要往办公室走。
许盛泽的微信却源源不断地发出聒噪扰人的提醒声。
迟筠停住了,还是打开了手机。
许盛泽显然没有意识到昨天的行为有什么不正常。也对,在他的眼里不过是一次ons邀请,迟筠过激的反应才更让人诧异。
这一点从他发来的微信上就体现出了。因为许盛泽先是发来了一连串的问号刷屏,末尾还又加上一句:你不至于吧?
不至于什么?不至于没告诉他提前离开,还是不至于昨晚那么震惊?迟筠认真思考了一下,还是搞不懂许盛泽的代指。
迟筠并没有继续和许盛泽探讨“至于不至于”的意愿。尽管展览在即,但他略加思忖,想到昨晚叶望泞说的下药也有些后怕,便不再回复,果断地再次点击了删除联系人。
连续删除了两个昨晚扰他清梦的人,迟筠舒了口气,终于神清气爽,愉快地回到工位上当一颗螺丝钉了。
傍晚工作结束时同组的同事照例一起去聚餐,迟筠担心叶望泞一个人在家烧糊涂了,借口头痛,先一步回了家。
意外的是叶望泞好得很,迟筠进门的时候,他正抱着一桶水果茶窝在沙发里。
见迟筠回来,叶望泞的视线从投屏的白墙落在了迟筠的身上。
而迟筠的视线则落在叶望泞抱着的水果茶上,名副其实的一桶,盛满了冰块,他还听见了叶望泞咬碎冰块的声音。
迟筠不自觉地捂住了右半边脸,觉得那颗智齿又酸又疼。
“你回来了。”叶望泞先开了口,他没有穿拖鞋,直接赤着一双脚,迎过来接迟筠手上装粥的保温盒。
迟筠莫名其妙地把保温盒递了出去,在上一秒他忽然有种荒唐的错觉,脑海里冒出一个四不像的情景剧片段:劳累了一天的丈夫回到家,心爱而贤惠的妻子对丈夫说“你回来了”。
当然情景剧并没有后续,因为叶望泞无论怎么看,也不太像迟筠在脑海里美化过一遍的那位“心爱而贤惠的妻子”。
“你烧退了吗?”迟筠瞥向桌子上那桶孤零零的冰镇水果茶。
“退了,”叶望泞答得轻巧,他拆开粥的包装,自然而然地转移了话题,“对了,我把你房间的床单洗了。”
迟筠还在独自出演情景剧,只“噢”了一声,很快又反应过来不对:“啊?”
他匪夷所思地问:“你洗我床单干嘛?”
叶望泞随手把围着桌角打转的妹妹抱了起来,解释道:“妹妹尿床了。”